夫人见礼。
姜凊有些奇怪,问他何事。
谢缜送上朱嬴贴,但笑不语。
姜凊修眉一挑:“这个余夫人,呵,自以为是个体面人呢。自从你父亲摔伤,我从侯府搬出来以后,她就再没请我去过她的雅集。怎么?你是要我去,顺便给你相看姑娘不成?”
谢缜道:“这等雅集,夫人也不稀罕。我是想着,三妹妹恰好到了,也可以出去走动走动,虽不算什么好去处,但也能让三妹妹领略一番江南风情。”
姜凊略做迟疑,见姜似练只顾低头吃点心,并不抗拒,便替她应了。
谢缜极其诚挚道:“夫人信得过我,我自然照看好三妹妹。后日一早,我就来接三妹妹。”
谢缜出来时,神色明显松快了许多。
俞晗问道:“公子,您方才不是还说,不必有太多牵扯?怎么此时又主动提出,要带姜姑娘去金英雅集?还有那何大夫,您不找了?”
谢缜道:“何大夫行踪不定,等找到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但眼下,我若要得余夫人的青眼,却有一块现成的敲门砖。”
俞晗:“姜姑娘?”他挠了挠头,“这,姜姑娘一个小女孩儿,您何必为难人家?余夫人连您都不待见,会愿意见一个小姑娘?”
谢缜背过手,左手虎口下意识的捏着右手拇指,一时疼痛,一时清醒。
“你可听说过,当年余夫人山道产子,难产闭气,差点被恶仆就地掩埋,却得一神医送了一粒仙丹,救下性命,还生下一对龙凤胎。”
俞晗连连点头。
谢缜微微吐出一口气:“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神医。当年救他们母子三人的,便是姜姑娘的母亲肖氏。她当年年岁,大概与姜姑娘此时一般。余夫人获救之后,担心有心人为难肖氏,才编撰了那一套说辞。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幼时,姜夫人对我说起过。所以,只要余夫人知道她的身份,就一定会见她。”
俞晗总算明了,悠悠的道:“公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缜:“别讲!”
俞晗:“公子,你太亏心了!连这么小的小姑娘,你也要算计。”
谢缜淡淡道:“闭狗嘴。”
谢缜一走,姜凊便吩咐人去取首饰盒子,选完头面,又选衣裳。
姜凊眼光极高,选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也不会过于喧宾夺主。姜凊见她窝在椅子里,实在小小一团,又问可曾去过这种宴会。
姜似练摇摇头:“三年前,长姐出嫁,母亲便去青苗庵长住,家中如今是胡姨娘主事。”
姜凊懂了。
一般人家,不会给妾下帖子,哪怕你再受宠。
能给胡氏下帖子的人家,必定一丘之貉。姜似练小小年纪,警惕非常,必定称病不去。
姜凊道:“你倒乖觉。”又亲自给她讲了些应注意之处。
“你也不必太担心。这金英雅集,办的不伦不类,说是作诗,也就是些年轻的公子哥儿在一起胡咧咧。女孩儿们在一起,也就是说说话,若有人叫你作诗,你说不会就行了。”
“女客和男客是隔着园子分开的,余夫人管的极严,你放心就是。等进去以后,你表兄会和你分开,但他与沈校尉是至交,一定会把你托付给他堂妹。沈姑娘是个稳重孩子,你只要跟着她就行。”
姜凊说了不少,最后又道:“只是个小集会,不必放在心上,去赏赏花吃吃点心就行。”
姜似练连连点头,回了院中,便径自躺下,直到半夜,却仍旧没能入睡。
她慢慢坐起来,不欲惊动旁人,昏暗的月光下,绵绵却跟着起身了。
“姑娘是想姨娘了吧?”
姜似练不肯承认:“只是口渴了。”
绵绵道:“姑娘就是这样,何不说出来?我怕姑娘憋着难受,都没敢睡觉。”
绵绵又劝道:“姑娘,姑奶奶是真的疼您,若是姨娘还在,您要出门,她必定也是像姑奶奶这样,殷勤叮嘱,小心交代。”
姜似练这样的孩子,不怕没人疼,只怕有人真心对她好。
怎么能不设想,若是亲娘还在,她一定如何如何。
她一辈子都会想她。
姜似练心头那团郁气,立时就化开了。
“好绵绵,我们睡吧!”
到了当日,谢缜一大早过来接人,在姜凊院中用过早膳,一同出门。
姜似练含了薄荷叶提神,一旁另有一个管事妈妈,与她说起山阴城内,几家要紧的大户。姜似练左耳进右耳出,听得不细致,且有些催眠功效。此时,车窗被人敲了敲,谢缜递进来一碗甜豆花。
姜似练遣开侍女,自己亲手接过:“谢谢表兄。”
谢缜眉眼含笑,露出温柔笑意,多情面相:“虽不是稀罕之物,但晋州不常见,三妹妹尝尝。”
姜似练垂目,低声道:“曾见书上说,朗朗一笑,如日月入怀。小妹也不知,这书是何人杜撰,不过,”她抬起头来,真诚的眼睛望进谢缜澄澈双眸之中。
“今日见了谢表兄,我算是知道了,凡人所谓杜撰,都是孤陋寡闻的缘故。”
二人笑面相对,眼神一个比一个真诚。
作者有话要说: 谢缜:什么姜姑娘三妹妹,反正以后又不会见了。
转身打脸:姜夫人,我想带三妹妹一起去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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