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见过姑母,朱朱绵绵都有些激动难眠,就连崔妈妈一路操劳,担惊受怕,乍然到达了目的地,一颗心总算放下来,疲累过后,反而睡不着了。
姜似练靠在崔妈妈肩旁,闭着眼睛由着侍女给自己拆妆,已是昏昏欲睡。
崔妈妈叹息道:“四年前,侯爷陪姑奶奶回晋州,看着还是琴瑟和鸣,夫妻情深。没想到,居然早就和离了。姑奶奶的主意实在是大。依我说,姑爷心里还是有她的,刘氏即便进门,不过一小妾,何必就逼着舍了姑爷呢?”
姜似练半睡半醒,轻笑一声:“我这位姑母,岂是寻常人?若说她非要和离,缘由也简单。”
“一则,当时快刀斩乱麻,提出和离,正是山阴侯理亏气虚之时,自然是我姑母提出什么,他都得同意。比如这庄子,比如虽然和离,但对外保密。如此一来,刘氏要想在山阴侯面前站稳脚跟,只能老老实实进府做妾。她本是山阴侯正妻,重回侯府,却只是个妾室,你说她憋屈不憋屈?不比姑母和她同处一室,忍受她那些妇人争宠手段高强的多?”
“二是,山阴侯性情温和,优柔寡断,太过注重旧情。即便不将刘氏接进府里,但刘氏既然诚心与他勾连,那山阴侯就下不了狠心,断的一干二净。难道,我姑母还要日防夜防,防着这男人女人偷腥不成?”
“三嘛,还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姑母有钱啊!”姜似练感慨的摇摇头,“离了银钱,谈什么和离,那都是虚的。”
姜似练重重的赞叹一声:“姑母真是有钱人!”
崔妈妈:…… ……“姑娘一个未出阁的闺秀,就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快些睡了吧。”
她早知道,这位三姑娘不过表面装的纯良,内里是个最不规矩的。可每每都被她这些“奇言怪语”气的恨不得跳脚!
第二日,姜似练便与姜凊一同前去山阴候府,拜会山阴侯。
三年前,山阴侯不慎坠马,如今卧病在床,动弹不得,神智也如三岁小儿一般。
姜似练便隔着屏风,远远的行了一礼,见里面有个绛色锦裳的女子柔柔的哄着,劝他吃饭,喂他吃菜,声音轻软,语调比之豆蔻少女还要娇气。
这女子便是传说中的刘氏。
姜似练自小就听说过她,今日总算隔着屏风,一睹真容。
刘氏见他们来了,待山阴侯格外的殷勤,大约还想出来找茬,被守在内院的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给擒住,又请了回去。
看来,这位谢表兄真是个厉害人。
生身之母,也敢这样不待见。
姜似练低眉顺眼的立在姜凊身后,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眉目轻轻一挑,不露半点端倪。
此时,谢缜正与姜夫人寒暄,多谢她关怀父亲,以及长年照看侯府。也将姜似练那一点微弱的神情变化,尽收眼中。
两人面对面,各自没有给对方一个正眼,却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想:
“这人啊,真够虚伪。”
“这丫头,好假,幸灾乐祸的纹丝不动。”
接下来几日,姜似练也摸透了姑母的习性。姜凊晚睡晚起,不拘什么时辰礼数,当天就不许姜似练早起去见礼,理由:她起不来。
她每日不是去山上温泉,就是去城郊骑马赏花——虽然喜欢姜似练,但不耐烦哄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孤身去玩,懒得带她。于是,姜凊自己潇洒自己的,姜似练留在别院,清闲且乐。
这日,姜似练午睡刚醒,前院便传来话,谢缜来送中秋节礼。
原本,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表兄妹,且如今姜夫人已经和离,倒不必要特意去见。但谢缜毕竟救过她,姜似练自然要去见礼。
姜似练还有些犯困,懒洋洋的梳妆,换好衣裳,等到前厅,谢缜已经要走了。姜似练甚是仓促的见了里,将崔妈妈备好的两样谢礼送上,一份他的,一份送给当日一起救人的沈校尉。
谢缜随口矜持几句,便告辞了。
刚出内门,奶兄俞晗道:“这位姜姑娘也不容易,年岁小,家中人怎么放心,她一个人长途跋涉,从晋州来江南。”
谢缜脚步微顿,忽而记起马车里初见她那一幕。
他道:“有什么不容易?她一个小女子,敢离家万里,自然是因为,她若不来江南,留在家中更不容易。”
俞晗连连点头:“也是。若不是情势逼人,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有勇气,独自离开家中。不过,公子,你适才也太冷淡了些。”
谢缜心里盘算着要事,心不在焉道:“我父亲与姜夫人已经和离,我和这位来客居一时的姜姑娘,今后也不会再见。何谈什么冷淡热络?”
俞晗道:“也是。哎,姜夫人虽然好,如今也不是咱们主母了。”
他话音刚落,谢缜突然顿足,朝他伸出手:“拿来。”
俞晗:“啊?什么东西?”
谢缜:“余夫人的帖子。”
俞晗慢吞吞的往外拿:“公子要帖子干什么?这些东西,不是都让我给你收着的吗?你说,你是不是变心了?!想让别人给你收了?”
谢缜懒得理他,接过朱嬴帖便往屋内走。
俞晗:“哎,哎你这是干嘛?不是要请姜姑娘去雅集吧?”
谢缜大步回去,明显默认了。
俞晗张大嘴:“哎,你刚不还说,以后也不会再见姜姑娘了吗?啧啧,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谢缜回来的及时,姜似练还没走,在前厅品茶。
侍女打起帘子,谢缜便朗朗一笑,重新与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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