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荀墨懵了整整两秒之后, 低下头去哗啦哗啦翻剧本, 认真地检查起台词来:“等等, 你是不是背串词了……我怎么记得剧本里没有这段来着?”
她忽然觉得下巴处一松, 程图南抽回手, 一手撑地,一手放在自己屈着的膝盖上, 稍稍扬眉, 突然地就自己笑了起来。
“嗯, 骗你玩儿的。”
程图南笑完后, 又伸手挠了挠她的下巴, 像在逗一个小动物,“你也太好骗了,对手戏难道都不记对方的台词的吗?”
荀墨这才放松下来, 语气软软地反驳:“谁让你说的那么情真意切, 我还以为真是我漏看了哪句词。”
毕竟以白故的脾气,真写出这么肉麻的台词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图南站起身来,捏了捏她的肩膀:“别这么紧张, 到时候对你这么做的,就该换成谢泽了。”
荀墨抬头看了眼程图南,面无表情道:“我并不觉得谢泽同学会对我动手动脚。”
程图南低头,没什么表情地摆弄着那把道具佩剑:“那你就不期待吗?”
荀墨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一眼:“我期待什么啊?”
他这个口气和早上的如出一辙, 听着就无比欠揍。
但经过了刚刚的事情后,她觉得程图南应该不是奔着和她吵架来的,反而可能是对谢泽有什么意见。
可是谢泽什么时候得罪这位大佬了吗?
荀墨摸摸脑袋, 还是决定暂时不去介入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纷,先把自己的台词背出来再说。
其实荀墨背不出这词也不能完全怪她自己,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问题在白故这。
白故给其他人写的台词都无比正常,只有给女巫的那份,又长又水。
荀墨面无表情,机械性地用古怪的翻译腔棒读起来:“哦,我亲爱的、英俊的、善良的王子,你不知道,我曾经都遭遇过了怎么样非同寻常而又惨绝人寰,惊世骇俗却又真实发生过的经历?”
她气得一掌拍掉了剧本,“她以为这是在写八百字作文水字数吗?”
荀墨长叹了口气,把剧本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语气恹恹:“让我面对任何一个男生读这种台词,不管对面是不是谢泽,都会紧张的吧?”
程图南盘腿坐在地上,右手撑着剑,扬了下下巴:“来,把我当做谢泽,想象一下这个场景,你还紧张吗?”
荀墨稍稍一怔,小声嘟哝了一句:“这要怎么想象啊……”
“你试一试不就行了。”
程图南说,“假装我现在是谢泽,你对着他开始说台词。”
荀墨硬着头皮看向程图南,开始努力发挥自己还算丰富的想象力。
三秒之后,她就在心里宣告失败。
完全不行。
……明明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两个人光是从五官上来说差别就非常大了。
单论程图南的那双桃花眼就相当特别,尤其专注地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有种不自觉的心慌感。
荀墨别开和他对视的目光,从他的眉骨往下一寸一寸地扫,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一台没有感情的X光机器。
她的视线一点点地往下移,扫过他双眼皮,长睫毛,桃花眼,挺鼻梁和微微上扬的薄唇。
她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
平时没怎么觉得,现在仔细一看,大佬的颜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非常能打。
能打过一个谢泽吗?
……大概是可以的吧?
荀墨在内心深深地谴责起了自己一秒,又把视线从大佬略微扬起的下巴扫下去。
大概因为礼堂内比较热,程图南只穿了一件自己的白色T恤,这会儿领口敞开,露出半截瘦削的锁骨。
他右手撑着那做工劣质的道具佩剑,整个人像个战后凯旋而归的骑士,神情慵懒而迷人。
荀墨“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觉得耳根开始微微发起烫来。
程图南看着荀墨一点一点红起来的脸,“啧”了一声。
明明是他自己的要求,怎么这个时候却感觉——
不太爽呢。
把他想成谢泽就这么高兴吗?
“算了。”
不想当替身的程图南平静开口,“你到时候还是把谢泽想象成一个大冬瓜就行,这样就肯定不会紧张了。”
荀墨:“……”
那真是谢谢您的建议啊。
**
虽然荀墨在心里至少吐槽了程图南八百次,但是不得不承认,他陪着自己一起对戏还是颇有成效的。
短短三天,她已经能站在谢泽面前,面无改色心不跳地念台词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些日子里她已经把这些台词倒背如流,管他面前站的是谢泽还是程图南,荀墨都可以毫无感情地把那些拗口的台词尽数念完。
没想到等到临上场前的前一天,却又出了岔子。
之前负责后台调控的人临时有事,请了假,学校不管三七二十一安排谢泽临时顶上,导致他不得不放弃班级节目。
白故闻言后足足痛骂了校方三十六分钟,在心里屠杀了他们一百零八次,末了才看向两位女生主演:“现在怎么办?”
江子依提议:“谢泽的台词不算多,要不我们再找一个人来临时顶替就行了?”
白故神情怏怏:“说的容易,别说台词了,我们的走位都练了多少遍了,随便抓一个人来,能在这么快时间学会吗?”
荀墨安静了两秒,突然开口:“我可能有个好人选。”
“我们排练的时候,程图南都是在旁边看着的。他也陪我对过词,应该可以?”
白故转头看向荀墨,表情相当怆然:“你是想让我们全剧组人死于非命吗?”
荀墨:“……”
她挣扎着想替程图南再争取争取,“你看他这些天看我们排练动过手吗?”
白故想了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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