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话, 余光看到外面的人, 便低下头缩了起来。
“殿下,用药时间到了。”外头人语声起,青年人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药盏放置一旁, 对着贞娘额首,“与杨学士说话,殿下总是会忘了时间。”
贞娘低头看眼药,又见床榻上的钟盈缩成一团的痛苦模样,她眸色沉了沉,身体往后缩了几步,躬了躬身,藏住胸口的东西。
“殿下听话,吃了药就不疼了。”他深情缱绻,言语温柔,“我今日给殿下带了金丝党梅,吃完药含一粒便能去苦味。”
钟盈仍不声响,额发上尽是冷汗,脸色苍白之极,大抵强压着痛苦也不愿屈服。
曾经那样清雅于云端的大齐长公主,如今却落得只能躺于卧榻,靠着药物压抑着瘾的狼狈模样。
贞娘看着女子,手指往衫袖里蜷了蜷。
“殿下若是不愿吃,那我只能再用之前的法子……”
少年人说完,见钟盈仍倔强不多言,回头看了眼贞娘,“殿下若是不在意外人在场,我也是无妨……”
他话音未落,钟盈却转身忽然端起那药,仰头一饮而尽,直接将鎏金碗重重扣在食案上。
溅起的药汁落在荀安的指节,像是烧灼起的一个个褐色窟窿。
她唇角还残留着药汁,别过头去。
他神情缱绻,抬手轻轻想去触碰她的脸,还未碰到她便转过身。
指节用了力气,强扣住她的下巴,拇指用着力气,食指却温柔小心。
去了她唇角药渍,他才缓缓松开手,拿过方巾擦了擦。
“方才听闻殿下问贞娘去过何处,若是殿下喜欢,待这里的事彻底了了,殿下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我带殿下行路山水,殿下继续教我我不会的东西,可好?”他满心满眼,温柔真切。
那是最无法让人拒绝的情郎。
贞娘看了眼依旧默声的钟盈,她心下悲哀,她既答应了她,明日便是婚礼,有些事她还要确定无误。
“那我便先告辞了。”她行礼。
“我来送杨学士。”倒是荀安起了身,“殿下,我去去就回。”
钟盈听闻此话,回头看了看贞娘,冷漠的神情增了几分温色,微额了额首。
贞娘也点头,再然后她便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廊下,她与荀安并肩着。
如今这府邸位处邑京隐蔽处,即使她不问,便也知道,阖府婢子部曲皆出自牙帮。
“明日的婚宴,请柬已至杨姐姐府上,杨姐姐如今是我唯一故人,也是这婚礼唯一的宾客,可千万记得要准时来。”少年温温说道,语气很是轻快。
入冬的风夹冷,少年仍是单薄的菘蓝色圆领袍。
贞娘却停了脚步。
“你当日既改变了主意,为何又用这般下作手段囚禁她?”贞娘停了下来,“你难道不知道这药已然侵入肺腑,若是断了一日,便有如锥心刺骨之痛,你当真要这么留着她。”
荀安眸色垂了垂,没有说话。
“躯体之痛外,她心中日日因自责受尽折磨,她觉得是因自己一己私情,而对不起圣人和大齐百姓。可这双重的折磨,皆是来自你一人。”
“邑京城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你为何还要这般苦苦逼着她?”
声声质问里,寒风积了满袖。
他一直低着头,也并未说什么话,半晌后,抬头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杨姐姐说的什么话?我虽和杨姐姐要了那日食之期,但叛乱的是临王,而我,是救了大齐的功臣,怎么就逼着殿下了?”少年人说得不紧不慢。
“功臣?你以为圣人真这般信你,他只交你一半兵权,而私下又命裴昂领了西京的军力围住邑京,当日若是你起兵反事,你也定讨不得什么好处。”贞娘冷笑一声,“咱们那位圣人,可不是什么傻子。”
“你对皇室恨之入骨,怎会轻易放弃,不过是预料到会有变数,才临时改了主意,对吗?
“姐姐这回又猜错了,”荀安叹了口气,面露可惜,“我早就与姐姐说过,天下万姓,在我眼里,殊途同归。如今我不过是觉得和渡众生相比,她更有趣些。”
“那日她在宫门上想要自刎,我心里突然有点奇怪的感觉,这种感受似乎陌生也有些熟悉,就连如今能对世间万物有了感受,好像也皆因为她。我想继续留着她,找到其中我沉迷的原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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