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夜里被风吹得直打冷战,连方才心尖冒出的那点小嫩芽都冻死在了这冰天雪地之中。
她抱了抱肩,觉得自己连指尖都是冰的。
荀墨住的地方在城区内,理论上是不允许放烟花的。
她把手指贴在自己的脖子上捂了捂,忍不住小声问身前的人:“你要带我去的那地方是不是特别远啊?”
“有点远,我们坐车过去。”程图南把手机放回口袋,顿了两秒,转身驻足,“你是不是冷了?”
荀墨一个没反应过来,鼻子直接撞到了程图南的胸膛上,“哎呀”了一声,往回弹了弹。
她牙齿都在打冷战,还硬倔着道:“还还还还行,没关系。”
程图南笑了一声,把自己的大衣外套脱下来,二话不说给眼前的小姑娘套上。
荀墨看着他剩下的一件薄毛衣,这才反应过来他穿得比自己还少,马上道:“你自己穿,我不用……”
程图南没理,只是忽然低头,给她一个一个扣上扣子,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吹过她的额头,“听话。”
荀墨的脑袋顿时又懵了一秒。
程图南细心地为她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微微屈膝,摸了摸她散落在肩上的柔软发丝:“真乖。”
荀墨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短时间内都好不了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终于从灌木丛那边出来,见到了街上的灯光。
荀墨本来以为程图南说的坐车,是坐他那辆天天上下学的自行车,还担心了好一会儿保暖问题。
结果走到街上,程图南对着一辆黑色轿车旁边的人点了下头,然后插着口袋走过去,微微弯腰,给荀墨拉开了后座车门:“上车吧。”
荀墨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个发展。
她甚至有种自己将要被绑架到黑社会据点的感觉。
她诚惶诚恐地钻进后座,看了一眼司机座位上面目慈祥的中年人,考虑着要不要打个招呼。
可是叫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这是程图南的谁啊?
程图南一并钻进后座,合上车门,吩咐道:“李叔,开车吧。”
他侧头看向身边紧张得不行的小女孩,往后靠了靠,笑道:“别紧张,他是我家司机之一,和我关系最好的那个,不会打小报告告诉我爸的。”
司机。
还是之一。
荀墨着着实实地震惊了。
她不应该因为程图南天天骑自行车上学,就自然而然地把他认定成了,和她一样的,是个家境小康的普通人。
她在他一天买三份早餐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的。
他就是个隐藏富二代啊!
荀墨忽然就有点不适应了。
她下意识地朝左边挪了挪,和这位有钱的富二代保持了一定距离。
程图南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车开得还算快,十来分钟出了城区,到了近郊。
程图南带着荀墨下了车,走在柔软的草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别人了,就我们两个,别怕。”
她怎么能不怕!
她和程图南认识这么久了,第一次觉得他这么陌生。
怪不得不好好学习,合着是个回去直接能继承家业的主。
荀墨油然而生一种不配和他当朋友的感觉。
在她的想象里,他的朋友,该是上流社会穿着西装礼服,喝着红酒的少爷小姐。
而不是她这种过年还得帮着家里包春卷的贫民窟女孩。
为什么上天,可以同时赐给一个人好看的容貌,超高的智商,还要给他殷实的家境。
真是不公平。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默默地跟着程图南走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清背后的车了,程图南才停住了脚步。
周围很暗,荀墨勉强借着月光,看清了前面是个湖。
程图南低头在手机上敲着字,片刻后抬头,道,“不急,就一会儿了。”
荀墨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忽然就见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湖对岸,有一道粉色的火光冲上了天,把原本漆黑的夜空染上了耀眼的粉色。
不到半秒,一束红色的火光跟着冲上了天,和粉色的烟花合在了一起。
接下来,无数的烟花按着次序冲上天空,最终交汇在了一起,映满了半边天。
也映在荀墨的瞳孔里,将她漆黑的眼眸染上了无尽璀璨光芒。
她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词。
火树银花不夜天。
她听见了身边少年很低,又很温柔的询问声。
“喜欢吗?”
荀墨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发出非常轻微的“咔哒”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从她心底柔软地放出温度,一点一点从她的心尖溢出来,沿着皮肤和血管,一路蹭上了她的脸和耳朵尖,连带着整个脑袋都开始发烫。
她听见自己小声说。
“喜欢。”
烟花和你。
我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俩难道不值得谈恋爱吗!不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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