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一幕，李奕荆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是有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了。

    在帝国，疫病被视为最邪恶的不洁之物，其存在本身就是对永霜众神的亵渎。

    由于卫生条件、防疫手段等问题，疫病经常会出现在那些穷苦的边陲小城，染疫者则被视为一种会口吐人言的疫魔。

    人们恐惧着染疫者，认为他们是异端，就是这些亵渎之物令教廷放弃了他们。于是便不停地追杀着染疫者，直到将其钉死在火刑柱上，亲手点了火才肯罢休。

    在发达一些的地方，还有专门猎杀染疫者的猎人。只是人们从不知道，远离国王的他们，本就是异端。

    李奕荆本人如此之豁达，尚且对于疫病有极深的憎恨。换作自认清高的木桶，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被感染的事实？

    何况他当时就是打算死在那里。

    自我牺牲是一种高尚而可怕的意识，它代表了生存至今的一切意义，同时也毁灭了自己的存在。

    从木桶信奉的教义上来说，这种行为十分愚蠢，因为他的存在将被剥夺，在这之后，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对他的世界都不再具有任何影响。

    然而木桶还是这么做了。

    在被龙焰吞没的那一瞬间，他远比自己的神灵更加伟大。

    可是他的名字并没有因此在风中传颂，就连肉身也没有就此死去，而是和另一种亵渎之物化作一体，不可分离。

    所以，他自杀了。

    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体来看，这是不可能成功的。除了大量失血会使他暂时失去意识，常规兵刃根本不可能杀死他。

    所以赶过来的陈雅玲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房间外，与心情复杂的李奕荆一同注视着这一切。

    先前，陈雅玲已经从孙宁枳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她也晓得烬王操控身体时，是无法违背李奕荆的潜意识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李奕荆感染了他，最终导致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一个信仰坚定的人可以被杀死，但并不能被打败。除非让他相信，再击碎他的幻想，没有什么能够拯救这样的人。

    陈雅玲晓得李奕荆极为矛盾的心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直试图安慰他。

    两炷香的时间后，地上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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