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卖身契，随意地扔到唐皖面前：“可仔细看过了，就签吧。”

    唐皖的手指犹豫不决，迟迟不肯按下。

    “我看你面黄肌瘦，想必逃亡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从入阁那刻起，你也看见了，环采阁是何等高雅奢华之地，”

    行首似笑非笑，“多少女子拼命地想入阁都没有资格。我认可你的琴艺，许你入阁，这机会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她微微歪头，试探着唐皖。

    唐皖手有些发抖，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卖身契对于从前的她来说过于遥远。如今却真真切切地，毫不掩饰地摆在她面前。

    她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趁着眼里的雾气还未凝结成水滴，她生怕自己反悔似的，按下了手印。

    行首得意地笑了：“这个，”她拿起卖身契，“可是很有效的，要是你以后反悔了，跑了，把卖身契呈到官府去，官府会立即追捕你的哦。”

    唐皖垂着头，一言不发。

    行首来到她面前，平视着她，忽而向她膝窝处狠踹一脚，唐皖吃痛，直接跪在地上。

    行首捏着她的下颌，慢慢抬起，眼神轻蔑：“从现在起，你生是环采阁的人，死是环采阁的鬼，不会再有自由和尊严。除非……”

    她手上的力度加重：“有人愿用三百两白银赎你脱了奴籍。不过……看你这副皮相，怕是可能性不大呢。”

    行首的手猛地放开，唐皖无力地垂下头。

    “从今往后，要尊我为行首。”

    “是。”

    “下去找带你来见我的人，唤作芜姳。让她为你安排住所，交代些事宜。”

    “是。”

    唐皖欲转身离开，却被行首拦下：“等等。”

    她转过身，行首还在端详着卖身契：“你叫什么名字？”

    “逃荒多年，早已没了名字。”

    行首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在纸上勾画廖廖几笔：“赐名若苔。”

    “谢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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