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上好南番马，躺在槽下，口吐白沫，牙关紧咬，四蹄僵直，已经没气了。去请兽医的徐厌，还没赶回来。

    谢默数年在商队中走马，跟人交情了了，跟马感情颇深。眼看这样俊美又通人性的动物死去，委实伤心惨目。他蹲下身，轻轻拍抚马头，掌下一片冰冷。再凑近嗅嗅马口边淌出的涎沫，只觉隐有腥臭气。他心下一凛。

    马是被毒死的。

    那夜在镜月庵，白群珊提醒他，他昔日仇家正纷纷找上来，提到的几人中，并无用毒的高手，他反复回思，亦想不起自己何时得罪过那类人。正沉吟时，忽听前面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叫声：“元宝！我的儿，你怎么了？……”

    谢默冲到前面，只见店堂里一个瘦小妇人抱着方才那男童，哀哀痛哭。那孩子双眼紧闭，面色竟转为一种骇人的青紫色，口鼻中俱流出血来。

    伙计急急跑出来，说：“快！掌柜娘子，我背着元宝，咱去王郎中家。”他负起孩子，大步跑出门去，那妇人边哭边踉跄着跟在后面。

    去看郎中云云，只是聊做安慰，谁都看得出，孩子是活不成了。

    谢默怔怔站着，手足冰冷。他看一眼自己那张桌上的两个酒盅，又往窗口望去。

    店里出了毒死人的大事，窗口处却还有一位客人，背对门口，自斟自饮，喝一口酒，搛一口菜吃，对一切恍若未闻。

    谢默一步一步走过去，在那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是个面目平凡得有些猥琐的中年人，扔在人堆里，绝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但谢默知道，他脸上戴着面具。

    那人用筷子夹起一块爆腰花，慢慢咀嚼。谢默凝视他的手，那双手稳得像石头做的。

    他抬起头，看着谢默，悠然道：“放心，我还不想杀你。至于那孩子，毒早已在他手上，但他若不喝你的酒，也不会毒发。”

    他笑得极其愉悦，“因为我早晨发现，你喜欢给小孩子喂吃的，金橘啊什么的。你瞧，这样一说，其实孩子是你杀的，是不是有趣得紧？”

    谢默咬牙道：“城门口那抱孩子的妇人，是你？”

    “是我的弟子。”

    “孩子还活着么？”

    那人笑而不语。

    不回答，本身已是回答。

    谢默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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