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地坐起来。徐厌蹲下来，伸手摸他额头，皱眉道：“倒是不发烧。”

    谢默说：“那大概是吃她们的素斋，吃出来的毛病。不过，人家好心让咱进来住，咱就不讹她们钱了吧。”他笑了笑，徐厌从没见他笑得这么难看。

    他伸手去捉谢默的手腕，谢默一缩手，躲开了，“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脉。”

    谢默摇头，“不用了。你又不是郎中。”

    “那你现在觉得怎样？”

    谢默又笑了，“现在？现在我只想下山去吃酒。”

    徐厌看着他，眼中有悔意一闪而过，谢默虽精神不济，仍捕捉到他那一闪，“得了，你不用愧疚。不是睡地铺睡出来的。”

    徐厌说：“今天不走了。你就在此休息两天，先把病养好。”

    “不妨事，还是走吧。反正赶车的是你，我躺在车里睡，不是一个样？”

    徐厌沉下脸，“那怎能一样？路途颠簸劳顿，三分病也变七分了。”

    谢默以手扶头，仿佛脖子不胜头颅的重量，他垂下眼皮，又抬起来，“你不就是怕我半路死了，领不到银子吗？……没事，我可以写个字据，万一我死在路上，把我家祖宅赔给你。”

    徐厌的脸色更阴沉，“你少说几句废话吧。去！上床去。”他不由分说，把谢默扯起来，往床上拖。

    谢默手脚无力，只得由着他拖，嘴里道：“光天化日，尼姑庵里，你强行把良家男子弄到床上，要干什么？……老许，我真的没事，咱们快走吧，你……”

    只听门外有人冷笑道：“走不得！”

    推门进来的，是几位身着缁衣的尼姑，个个面笼寒霜，堵在门口，生怕他们跑了似的。为首的一位尼姑五十上下年纪，身材矮小，一对眼睛亮得惊人，不怒自威。她瞪视谢默与徐厌，满眼怒火，“你们做下这等歹事，还想走得了么？”

    谢默和徐厌对视一眼，都有点莫名其妙，徐厌道：“在下徐厌，师父法号怎么称呼？”

    老尼姑沉声道：“贫尼智清，是镜月庵的当家人。昨日净悟前来求我，说你二人十分可怜，又说你们只在偏院睡一夜便走，我犹豫再三才答应。没想到，净悟这一点善心，竟害了她性命！”

    净悟死在那张属于谢默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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