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
因为这条道上又出现了别的人。
其时已是午后。阳光亮亮地洒下来,照得分明:黄土道正当中,摆着一张紫檀木美人塌。塌上有人。
不是死人,是活人:一个女子脊背向外躺卧着,一头黑发几乎委地,一身杏红衫裙,裙下露出一点白缎子睡鞋,她的肩头有节奏地一起一伏,仿佛不胜秋倦,正在午睡。
塌边盘膝坐着一个男人,满脸大胡子,一身黑袍。他手里持着一把五尺长的厚背雁翅刀,那刀一见便知颇为沉重,他却像拿着一把匕首般轻巧,用那大刀慢慢削一颗莲子的壳,削得一地碧屑。
削上几刀,他就抬头看一眼塌上人,眼中含情脉脉。
那睡着的美人身边,有一只青瓷小碗,碗中已有十几颗去皮的莲子,白嫩可爱。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妻子小憩,丈夫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为她剥莲子,等她醒来吃。这本是一副很美的伉俪情深图——如果出现在闺房里。
然而出现在这光天化日的道路上,就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徐厌朝后面车厢里看一眼,车里也是个睡美人。谢默闭着眼,头歪到一边,呼吸绵长,早睡熟了。
他一挥手把车帘从帘钩上放下,拽一拽缰绳,马慢下来。
道路本就不宽,那张美人榻一摆,马车绝不可能过得去。他在五步之外喝停了马,跳下地来,朝那男人一拱手,道:“好汉,幸会。”
那男人削完手里的莲子,将之放进青瓷碗,才抬头朝他一笑,“你们的马车怎生这么慢?让我哥俩这一番好等。”
听到“哥俩”二字,徐厌迅速四处望一圈,暗暗警惕,却看不出另一人可能埋伏在何处,他说:“我并不认识阁下。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那男人道:“也没什么。你身后马车里的人,是不是姓谢?”
徐厌道:“是。”
“我们找他,不找你。你让开点便是。”
徐厌摇摇头,“不行。”
那男人道:“你可知道我兄弟二人是谁?”
“不知道。”
那男人看看他腰间的铁刀,道,“我瞧你也用刀,应当听过‘双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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