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默在吹笛子。
秋风吹拂,远天一层层亮起来,朝霞如熔金,如织锦,此时有曲可听,本该是赏心乐事。
可徐厌一点也不觉得享受。
因为谢默吹的曲子,又凄惨,又刺耳,又难听,难听得跟送葬一样。
——如果真用这曲子去送葬,说不定死人会烦得从棺材里坐起来。
从清晨马车启程上路,他把这支曲子重复了十三遍。
徐厌知道他本可以吹得很好听——他给萨仁吹奏的送别曲,水平就不低,到京城最繁华的铁狮子大街去撂地卖艺,肯定饿不死的水平。
他也知道谢默为什么要折磨他,那包蜜饯零食,徐厌拿回房间,搁在桌上,夜间被老鼠咬了。没全拖走,还剩了些椰枣,零散一地。谢默虽说跟着老裴风餐露宿,是吃过苦的人,但他也吃不下带老鼠脚印、掺着老鼠屎的东西。
待要去买,太早了,满街铺面都还上着门板。徐厌又板着一张石头脸,催命似的催上路。
所以谢默在车厢里坐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掏出笛子,开始吹。还怕徐厌听不清爽,把车厢和驭夫之间的布帘子也挑上去了。
虽然徐厌不喜欢聊天,但嘴累点,总强过耳朵受活罪。他清清嗓子,回头看他一眼,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谢默的嘴终于从笛子吹孔边挪开,道:“这是宝日陶亥族的小曲。”
——宝日陶亥族,就是红衣姑娘萨仁和神箭手毕格勒那一族。
“萨仁教你的?”
“嗯。”
“有名字吗?”
“有。”
“叫什么?”
谢默说:“叫做‘非常特别的时候才会吹奏的一支曲子’。”
“……这么长?”
“就这么长。”
“那个‘非常特别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不得不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十分难受、又无可奈何的时候。”
徐厌转身,看着他。谢默乜斜一双桃花眼,盯着他。徐厌道:“我只是收钱办事,送你到地头,你我此生便不再见面。你没有必要喜欢我。”
谢默不说话,作为回答,把笛子举到嘴边。
“那只是一点果子而已!……你不是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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