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的视线看向厨房，听到我的声音才转头看我。

    “恩。”

    “竹老板你瞧。”常顺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拿张卖身契，卖身契单手给了竹山，而后倒茶进茶杯。

    竹山点头接过卖身契，双手展开纸张，看着纸张上的内容。

    竹山挪动了最近的椅子，他椅子调整了方向，坐上了椅子，掀起膝上的长衫的衫摆，右腿压上左腿，右脚垂在左边，而后将摆落下，期间右腿没有一丝晃动。他抬眼看我：“过来。”

    “哦。”我将扫把随意靠在椅背，走到竹山跟前。

    “身契无任何错漏，时期一年，一年三银元，你可让你老板一次给你，亦可按期。”

    怎么感觉今天两位老板的面色都很和善？这难道就是临走前的美好告别？

    “可有疑问？”竹山将纸放到桌上。

    “我……不想签。”

    “说撒傻话？”常顺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小声对我说道：“不是你自个儿说要字据才好说服你娘，咋这会就不了？莫要说傻话，快摁手印！”

    “为撒？”竹山神情略显严肃。

    “时……时间太长了……”我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竹山看厨房方向，视线回到我，他正色说道：“身契可毁。你若何时不想做了，便与你老板说，你二人在我眼前结清银元，即可撕毁身契。”

    “嗯……让我想想……我后天做决定，可以吗？”

    竹山走到长桌前，将纸放在桌上，拿起笔架上的毛笔，沾了砚台上半干的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竹山抖了抖纸，将纸折好，带纸走进厨房，脸上似乎还含着笑意，柔声说道：“如……也老板，我已在保人处签了字，桂云阁有货尚未处理妥当，我得先回去处理，有需要让常顺叫我便可。”

    我看到站在厨房门内的竹山有递出的动作，竹山收回手时纸张已不在手上。老板没有跟竹山说一个字，也可能是说的太小声。

    竹山浑身迈出厨房，他看常顺时还面带笑意，扫过我时面无表情。

    我站在厨房门口，手指扒着门框，看仔细洗菜的老板。

    “老板，后天我一定给你答复。”我语气诚恳。

    老板将菜叶子扔进盆里，她走过来，面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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