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榭香院。
不过是最轻的伤寒表证,几服药下去,古茂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她这两天没事儿时常会在府里闲逛,结果还硬是让她发现了几处躲懒的好地方。
这几日不知怎的,突然又热起来,不逊于炎炎夏日,连风也带着滚烫的热气,知了又在树腰上不知疲倦的鸣叫,更是平添了几分困倦。
古茂像往常一样,吃过晚膳就围着府里的临川湖慢悠悠的转,湖两畔种的香樟树,一年四季都绿油油的,分叉的枝芽重重叠叠的覆盖,像一张大网牢牢锁住这片清凉。
湖里的锦鲤游得也没往日欢快,都找个阴凉的地方躲着,时不时浮出水面透透气,顺便瞧瞧辽阔的天际。
转着转着古茂便有了几分困意,顺着湖边,沿着回廊慢慢往桃夭院走。
昏黄的夜灯朦朦胧胧,整个府邸都沉浸在静谧的氛围中。不知怎的,古茂刚走到院门口,前院就吵闹起来,房舍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的亮起。
古茂不明所以,心下好奇,脚步一转,就往前院走去。
正堂里,灯火通明,丫鬟们提着油灯在房檐下站成一排,庄严的肃穆。
见着架势,古茂心头一跳,莫不是季之涣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让爹爹下不来台?她又转念一想,应该不是,如果真与自己有关,那现在她应该都在祠堂跪着了。
不过应该也不算小事儿。
她收拾好多余的表情,这才慢慢走过去。
古荷跪在堂前,从背后只能看见她瘦弱的身子微微颤动。古政坐在最上面,一脸阴沉。他先看见古茂,压着怒气说:“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古茂心中讶异,爹爹虽然一向严厉,但很少会对她们姐妹发火,更别说是对她了。权衡一番,她决定先不惹古政,等明儿气消了再打听也不迟。
想好了,她就准备走。
“算了,你也留下来听听。”略显疲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古茂从善如流地在门边站住。
正堂里,灯光透亮,照的四下里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古政闭上眼睛,这是自己的女儿啊,平日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虽不要求事事做到完美,也未曾想到竟会做出此等事来。
他缓缓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今日,你当着为父和你妹妹的面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到了现在你还想藏着掖着,为父只好去找那个男人问清楚!”
古茂发现二姐在听见“那个男人”的时候,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古荷本就生的不差,如今跪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发髻微乱,娇弱的我见犹怜。
连她心里也带上了几分不忍。
古政也没催她,只是在堂前来回转悠,明显心绪不宁。
古荷哭了一阵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拼着最后一股劲,断断续续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还得从古雅芐说起。
古府大小姐古雅芐的亲事迟迟未定,尹氏操心之余叫她多出去走动走动。她偏爱看戏,一眼就瞧上在戏院唱戏的冉旭,只因冉旭身份门第不差,这才成就了一番人人称颂的好姻缘。
看古雅芐的婚事有了着落,古荷心里也开始着急:一来是自己身份不高,害怕尹氏悄悄给自己找了个门第低的婆家;二来她平素心高气傲惯了,一心想嫁入高门贵府,想着再差也不能低于冉家的门第。
于是,她去向孙氏请示,得到同意后便日日在权势府邸中应酬。
因着尹氏养胎期间大权旁落,府里事务一向交给孙氏打点,便也没插手,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氏素来管不住古荷,也由她去了。
那日,天际寥廓,湖中心的牡丹亭红纱轻扬。对面青石砖铺砌的石桥上,古荷正和庆国公府的小姐们说笑。
她一身青色提花绸淡粉镶边襦裙,领口稍低,露出一段纤细玉白的鹅颈。髻上横插一支海棠修翅玉鸾步摇,谈笑之间,叮咚作响。手执竹柄纱地堆绫加绣花蝶扇,举至胸前,独留一双灵俏妩媚的眼睛,欲语还休。
虽为古府庶女,但府里向来一视同仁,是以在一众贵女中间古荷也不落下乘。
正说到哪个商铺的锦缎花样子好看,古荷兀的想起自己之前绣的一方海清飞雁千禧手帕很是精美。那可是她从孙氏手里讨的几卷琉璃彩线,花了几日工夫才绣好的。
她有心想拿出来显摆,顺便把自己贤惠手巧的名声打出去。当下,便要去马车上拿。
沿着九转回廊一转,因脚下走得急,一不小心,便和对面来人撞个满怀。
刚想大骂出声,一抬头,但见一男子长身玉立,身着琉璃蓝绸黑镶边长袍,头戴紫金雕纹发冠,端的是仪表不凡。到嘴边的话就被自己压下。
古荷后退两步,羞红了脸。
那男子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未等古荷看清就被收进宽大的袖袍里。
他对着古荷行了个礼。
古荷垂首,正暗自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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