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舒坦。
鬼使神差的,温浓替他按住两边鼓动的太阳穴。
令人意外的是陆涟青竟然放任她的大胆无礼,只将后脑靠在枕芯上慢慢放松,双眼闭阖,唯有眼珠在眼皮底下微微鼓动,令苍白的脸庞拥有了稍稍鲜活的气息:“……用力。”
“哦、好。”温浓接收指令,试探着加重力道,笨拙又乖巧,“这样可以吗?”
过去她在宫里干的都是粗活,侍候人的精细活并不擅长,所以她只能全凭自我感觉在揉捏,生怕弄疼了陆涟青还不敢太用力,全程小心翼翼。
陆涟青闷哼一声,勉强算是满意了。
得到认可的温浓起劲地推拿,陆涟青的眉心虽未完全舒展,但比之前稍稍松动,浊气长舒:“……刚刚不是跑了么?”
温浓一听背脊立直,力鸣清白称:“奴婢绝不是丢下生病的殿下自己跑了,奴婢是生怕照顾不好殿下,特意出去请纪总管的。”
“然后被他推回来了?”陆涟青嗤声。
“……殿下英明。”温浓的腰慢慢驼了回去,想说纪贤坏话,又怕搬石头砸自个的脚,还是不提也罢。
她就是不说,陆涟青与他主仆多年,也是深谙纪贤德行的:“那人总是在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温浓不解其意,但也没有多过问。
陆涟青听她没有答腔了,静躺片刻:“烫伤去看了吗?”
“看了。”说起这事温浓只觉哭笑不得,“张院使说是小伤,连起泡都不会,根本不碍事。”想她区区一个奴才,皮糙肉厚的,哪来那么金贵被烫那么一小下就得送去太医府,被一屋子身份比她还贵重的人轮番问候。
“你还嫌本王多事,大惊小怪了?”陆涟青听出来了。
“一点也不。”温浓忙解释,干巴巴地抿唇:“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奴婢,奴婢是高兴的。”
就算陆涟青只是利用自己也罢,温浓在被关心的那一刻是打心底高兴的。
如是一想,温浓心情放松下来,动作不由放轻许多。她的动作没停,只是在循序渐进的过程中,分神打量起陆涟青的眉目。
这种距离其实并不陌生,上辈子她守着陆涟青的尸身整整七天,每日每夜都在执行无比繁复而冗长的工序,孤独的密室只容她孤身一人,不闻外音不见天日,唯一的陪伴只有尸棺当中的那具了无声息的尸身。
她从一开始的恐惧到习惯性的麻木,再到后来被火势逼迫退无去路,只能带着满腔怨怼翻入那口尸棺随他一并身死魂消……
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身死魂未消,一睁眼又回到了一切皆未开始的过去,但无疑陆涟青此人对她而言的意义已经不再相同。
无论是上辈子在生命最后那一刻的生死相伴,抑或是这辈子能够改变命运的唯一稻草,温浓不敢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对陆涟青抱持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感情。
仰面倚躺的陆涟青忽而睁眼,吓得走神的温浓倒抽一口气:“——诈尸!!”
不对,这辈子的陆涟青是活的。
温浓捂紧嘴巴,唰一声跪地。
“诈尸?”陆涟青坐姿未变,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俯身瞰她,面上的表情不似动怒,但眼底的烁光却亮得刺人:“敢情你当本王是死的吗?”
25. 蛊惑 他的声音很轻,充满了蛊惑。
温浓有理说不清,差点没哭出来:“奴、奴婢绝无此意……!!”
话虽如此,可真要深究起这两个字的意思,可不正是陆涟青说的那个意思么??温浓冷汗涔涔,这事换到宫里任意一位当主子的面前说,那都是妥妥能杀头的罪。更何况眼前这位本就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在位摄政期间手里的人头数目简直数不胜数!
温浓吓虚脱了,忘了方才还觉得他挺慈眉善目,此刻她却仿佛已是陆涟青捏在手心的又一枚人头,好不容易重生回来,还没想好怎么活,命就搭没了呜!
陆涟青斜眼一睐,血色红光只是一闪而消,更多的意味隐在那乌色的瞳眸深底:“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何意?”
温浓伏在地上都已经做好了人头落地的打算,闻言如聆天音,脑袋立刻弹起来:“奴婢方才是想说扎、扎实!”
陆涟青两眼一眯,凶光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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