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退却一步,万幸被紧随而入的容从给扶住。而温浓也已经跟进屋里,退到陆涟青的床榻边。
床榻的另一侧还立着一名低眉垂首的大夫,只不过此时在场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心思理会他,太后宛若魔障,盯着陆涟青一脸怔然:“信王。”
陆涟青面色寡淡,冷冰冰道:“太后想从本王这里找什么?”
他的一句话令太后如梦初醒,霎时忌惮之色无以复加,如临大敌:“既然醒了,为何不见哀家?”
“为何要见?”陆涟青声音沉哑,透露出浓浓的疲惫,却在其中掺夹重重威慑:“纵然大晋的天下是你儿子的,可这里是本王的府邸,此乃本王的寝居,饶是陛下也不该擅闯民宅缠扰臣民,更何况是贵为一国之母的太后。”
“太后不请自来,不顾阻拦硬闯外男的寝居内室,恐怕有失国母风仪,传出去更不好听。”
太后面色铁青:“你心里清楚,哀家因何而来!”
陆涟青缄然,缓缓阖眼:“本王病了。”
“一病不起,就好似双眼一闭就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他说着,复而张开,寒眸一扫:“太后亲身前来,也不知是否感知天命,来送本王最后一程的。”
“你明知、你明知——”太后的怒容再也绷不住,美眸含泪,崩溃之色席卷而来,压垮精神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容从不忍出声:“殿下,自小陛下出宫至今,娘娘每日忧心过重,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却又接连听闻陛下噩耗,她已经不能再受打击……”
陆涟青面无表情:“噩耗?什么噩耗?陛下驾崩了吗?”
这样的话也就他敢说,太后听得面若金纸,咽呜哭得更加厉害。这回就连温浓也有点听不下去,小声轻咳:“殿下慎言。”
陆涟青冷冷扫她一眼,温浓立刻乖驯地闭嘴窝在一边不说话了。
“不就是将他逮去东鸫观吃斋打坐,何至于此。”
太后闻言顾不得哭:“你真把皇帝送去东鸫观了?”
陆涟青坦然自若:“不然呢?”
太后脸色变了又变:“有人在城西目睹他的踪迹,他极可能被人贩所拐,当时哀家带人赶至人贩据点,哀家亲耳听见皇帝的惨叫!”
陆涟青反问:“那你见到他了吗?”
太后噎声,陆涟青面色一沉:“你非亲眼目睹,与本王谈什么假设。”
早在听过容从的分析,太后心里就没底了,此时被陆涟青质问,虚得更甚:“有人证,哀家把人一并带来了。”
“陛下就在东鸫观,本王何须与那不知哪来的人证对质。”陆涟青懒得废话,“你若不信,自去东鸫观查证便是。待到那时,还要劳烦娘娘问一句陛下,问他是否知错。”
听他言之凿凿,根本不以为惧,太后心头一突,难道真是她想错了?
容从暗暗拉了太后一把:“娘娘,是真是假,去了东鸫观自当揭晓。”
对,去了东鸫观,有与没有一探便知,一切都能水落石出,一清二楚。
太后望穿秋水急着要走,被容从一拉,才想到陆涟青面有脸色:“你……”
“慢走不送。”
太后心里一刺,盯着临出房门即将迈过去的步伐,不知怎的她总觉一旦这一步跨出去,就好像有什么再也回不去了。
她回头又看去一眼,只是陆涟青往后仰去,他的脸恰好被束在一侧的床幔所挡住,太后再看不见。
她定了定神,不再迟疑地跨了出去。
*
太后和容从跟随温浓去了养心苑,余下的护卫还有杨洪被留在东厅静候佳音。杨洪自来信王府就有些坐不住,他总觉得不真实,宛若陷进一个圈套,把他狠狠缠固,想跑都跑不了。
自他出狱以后,家人与他断绝往来,杨洪彻底沦落成了市井流氓。但他一开始混得没有那么差,跟着几个流氓团伙混吃混喝,偶尔还有家中老娘救济他,杨洪甚至还有闲心骚扰温家,之所以后来混成这么个乞丐德行,还不都是这两天的事。
也不知官府发什么神经,突然发文通缉他,为了避祸杨洪不得不假扮乞丐躲起来,事后打听才得知是温家女儿成了信王新宠,信王帮她出头给害的。
杨洪虽疯,但还不至于不自量力。他能骚扰温家,不代表他能对抗王府。他本来只是想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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