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她猛然回头,看见后面停了一架宽大的青油布马车,袁玠打着帘子探出一张如玉的脸,表情十分温和。
安惟翎大步上前,歉意道,“相爷对不住,我老毛病犯了。”
袁玠不以为意地笑笑,“无妨”。
他一笑,安惟翎瞬间感觉整条街都敞亮起来。长得真好看呐,她心说,这么好看,落在别人手里真是浪费了,只有落在本帅手里才算物尽其用——不对,人尽其才。
“安将军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安惟翎点头一笑,不客气地跳上马车,“城东鬼街,多谢。”
马车里摆设简单,只有几个软垫、一副羊毛毯子、一张红木小几、一套紫砂茶具,却无一是凡品。软垫布面是临安府产的杭绸,毯子是西域金丝骆驼毛,茶几是南洋红檀木,茶具是宜兴紫金砂陶。都是些买不到的贡品,八成是皇帝赏赐下来的。
可这些东西再华贵,也比不上相爷一根小指头精致。袁玠身量修长,坐着的时候也比安惟翎高出半个头,她须得微微仰头看向他。昨天觉得他的眼睛很美,今天仔细打量过后,安惟翎更喜欢他的嘴唇。
因为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袁玠谦谦君子,如玉温润,由着她打量也不恼。
他抬起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提了茶壶斟满一杯递到安惟翎面前。他的手指修长舒展,连端茶倒水这样动作在他指尖都显得十分雍容,安惟翎看着被他抚摸过的壶柄,竟有些心生羡慕。若是这壶柄有灵性,只怕早已倾心不已了吧。
“安将军喝茶。”
“多谢。”安惟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安将军去城东有何事?”
“没地方落脚,找朋友家蹭住两晚。”
“皇上不是赐了将军城西一座宅院?”
“还没拾掇好,不能住人。”
“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请尽管说。”
“好。”安惟翎心说我倒是真心想直接住在你家。可二人不算太熟,安惟翎也怕吓着他。袁家家风太过严正,袁父曾任太子太师,老学究一个,袁母乃京城贵妇才德典范,自己要真去他家睡几晚,不死也得脱层皮。
二人之前的唯一一次见面,是在十多年前一个诗会上。都不过七八岁年纪,彼时的袁玠已然锋芒毕露,在众人中是最耀眼的一个。而安惟翎则是被安老爹生拉硬拽过去的,说是要她好好学学别人家才子才女的风范。安惟翎觉得自己一个人赴会太吃亏,拉了江崇宁等几个纨绔作伴,好让自己不至于在诗会里垫底。
结果还是垫底。而且丢人丢得更厉害——连那几个纨绔都比不过。
江崇宁虽然贪玩,好歹是皇亲贵胄,学问一点没有落下。其余几个狐朋狗友虽然不成器,可吟风弄月的本事也还过得去。只剩安惟翎一人,没有才名,没有贤名,只剩一身泼皮拳脚功夫,被那群行不动裙笑不露齿的名门淑女衬托得一无是处。
回家险些挨了安老爹一顿打。
往事不可追。不过,名门淑女不敢做的事,她敢做,比如倒追袁相爷。
细细想来当真是没出息,这才几面之缘而已,她就已经这样惦记着人家。若是给安老爹知道,只怕要拿大刀追着她砍,直喊“孽女”。
可没办法,人就喜欢跟自己互补的货色。安惟翎打打杀杀惯了,乍见这样一位如玉郎君,如何能不动点心思?
袁玠风度翩翩地引导话题,“安将军十多年没回京城了吧?”
“快十二年。我八岁随家父去西北。”
“安老将军果然不同凡响,舍得将亲生女儿放在军营里磨炼。若非老将军高瞻远瞩,我大周如今就少了安将军这位巾帼英雄。”
得得得又来了。安惟翎一阵头晕。
“相爷过奖。英雄谈不上,于国有用便好。”
“安将军过谦。”
马车突然剧烈地震了震。袁玠失去平衡,一个趔趄,脑袋往对面车门上撞去。安惟翎伸手使巧劲一带,把他的肩膀抱在自己臂弯里,她趁机不动声色地亲了一下袁玠的鬓角。他的鬓角生得比旁人更整齐磊落,头发触感光滑柔润,带了丝冷冽香气,幽然扑面,像是南山迎风玉立的青翠松竹。
肩膀有些瘦,捏起来不是很软,不过骨骼形状十分好看,匀称又修长。等她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看个够才行。
安惟翎松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冒犯了。”
袁玠正人君子,不做他想,“将军言重,我还要多谢将军。”
安惟翎笑笑,伸手轻轻勾住他的肩,噌地带他跳下了马车。
“怎么回事?!”安惟翎皱眉,无视旁边一圈看热闹的人。
车夫被她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开口,“叽叽叽叽昂军。”
安惟翎无奈,“我不是叽叽叽叽昂军。”
袁玠轻笑出声。
安惟翎见到前面也停了一架马车,车辕显然撞歪了一些。马车上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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