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简直心惊肉跳。这等敏感的话题,袁玠竟然当着她的面直接撕开了说。
江崇宁却丝毫不怪罪,“丞相一番话直指我朝弊病,国库的确是空虚。这三十万禁军,怕是不好继续全部养着。那么除节流以外,开源也是刻不容缓,不知丞相又有何见解?”
“这三十万禁军,可裁去二十万,剩下十万编入东南海军。浙闽沿海富庶,漕运发达,海军大多自力更生,许多将士通过业余从事海运贸易而自力更生。这十万人一旦编入东南海军,朝廷便无需拨去许多军饷。此为节流。”
他顿了顿,“至于开源,裁去的那二十万禁军,朝廷可给予他们补贴,鼓励其从事生产贸易,或务农,或经商。其所得一部分作为税收上缴国库,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安惟翎心道袁玠少年拜相,并非浪得虚名。
江崇宁听罢展颜,连连点头。
“阿羽觉得如何?”
“袁丞相乃治世英才,臣自愧弗如。”
安惟翎趁江崇宁低头饮茶的时候,悄悄向袁玠打了个飞眼。袁玠不动声色,可是她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不由自主地屈了屈。
是她昨天偷偷勾过的那根小指。
“阿羽不必过谦,你二人一文一武,皆为国之能臣。不过,你之前提过的关于常备军数量的问题,可还有何不妥?”
“若似相爷这般安排,倒是无甚不妥。西北初定,有家父守着,金人三年五载翻不出浪来。西南边陲众多弹丸小国这两年摩擦不断,他们自顾不暇,不至于来骚扰我朝疆土。东南海军同匪寇周旋已久,若能加编这十万人的军力,倒是好事一桩。依臣所见,我朝边境这两年内不会再有大战,之后若有,朝廷直接从军备充足处调兵便好。是以目前看来,数相爷的安排最为妥帖。”
江崇宁这才真正心安。袁玠听得安惟翎赞赏自己,低头抿了口茶。
皇帝留二人一道用了御膳,之后,将相二人双双告退。
出了勤思殿门,安惟翎舒一口气。她本无意知道这么多关于朝廷赋税的隐秘,又不好中途走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好在江崇宁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君主,又同她有少时一起玩耍的情分,不至于过分忌讳她。
为君者大度,为臣者却不能不如履薄冰。虽然她知道江崇宁不喜自己疏远他,可终究别无他法。
远处一个弱柳扶风的身影渐行渐近,那人身着水红色镶银边宫裙,头戴赤金五凤步摇,额覆垂丝海棠花钿,足蹬软底缎面珠鞋,腰肢绵软,柔荑纤细,婀娜婷袅,娇娇颤颤。
安惟翎下意识看向袁玠,袁玠低声道,“是冯贵妃。”
安惟翎点头,她轻轻拉了袁玠的袖子退至一旁。以安惟翎的品级,无需向冯贵妃行大礼,可她却不想同这人打照面。
然而冯贵妃一走近便注意到了他们,她笑着冲袁玠点头,“袁丞相安好。”似是有些江南的口音,娇嫩绵软得很。
袁玠回道,“贵妃娘娘安。”
她身姿优雅地转头看安惟翎,“呀!这位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将军?”
“正是微臣,贵妃娘娘万福。”
冯贵妃笑出两个梨涡,“久闻安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不敢当,娘娘过奖。”
冯贵妃抬袖捂唇,一双媚眼宜嗔宜喜,“安将军谦虚了,将军少时便名扬天下,咱们京城的这些闺秀呀,个个都很仰慕将军。”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将军这次回京,陛下竟然高兴得一夜没睡,非要拉着我讲将军的事情呢!”
安惟翎战场上厮杀惯了,对敌意十分敏感,“臣惭愧。”
“看来安将军嫌我啰嗦,不愿同我多讲话。”她又巧笑,“不过皇上也说过,安将军乃女中豪杰,自然与我们这些只知写字绣花的内宅妇人大有不同。也罢,安将军请自便。”
安惟翎客气地点点头,冯贵妃飘然转身,走向勤思殿。
袁玠目光幽深,安惟翎不再去想冯贵妃身上那丝微弱的敌意,随着袁玠一道走出宫去。
禁宫重地,少有行人往来穿梭,守卫士兵也目不斜视。安惟翎瞅着宫门前这大片的空地,觉得是个最适合干坏事的地方。
她伸手去牵袁玠,他的手指温暖有力,握笔的地方长了一层薄茧。
“你……”袁玠一震,他想挣脱,奈何安惟翎腕力超常,她紧紧扣住他,叫他不得脱身。
“我?”安惟翎坏笑。
“这是皇宫!”他低语。这姑娘当真是胆大包天。
“所以没人敢眼睛乱瞄。你看那边的守卫小哥,我若是当着他的面亲你一口,他都能忍住不看,你信也不信?”
“你……别……”他忍住恼意,不去看她的脸。
“好了好了,知道你脸皮薄。可是,你刚刚说‘这是皇宫’,意思就是出了宫随我怎样咯?”
袁玠不说话,安惟翎将笑声闷在胸口。
“你看,这袖子这么宽大,旁人决计猜不到我牵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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