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问道。
“老师没有想要丢下我一个人出门吧?”
“怎么会呢……”
松阳唇边的笑容还努力维持着淡然,试图打消面前的男人眼神里怀疑的成分。
——自从结束在晋助舰船上的修养,从异星返回道馆之后,她家大弟子便进入了高级戒严的状态。
他往整间房子里的榻榻米地板上铺满一层又一层厚实的毛绒地毯,又仔仔细细地把所有四四方方家具的边角全都用泡沫给缠起来,连书房里的木质书柜都被他用软胶细密地包裹了一层,一副要把屋子里所有尖锐的部分都消灭掉的架势。
过去道馆的孩子们一头朝她怀里扎进来求摸头的情形也不复存在,往往孩子们人还没靠过来,全都被胧冷着一张脸提起衣领放到距离她一米开外的位置。
偶尔她想拿木刀给孩子们做个示范,手臂还没挥两下,胧就循着动静过来,极为耐心且温和地请求松阳把木刀递给他。
即便她言词委婉地想和胧打商量。“不动一下的话感觉身体都要退化掉了呢。”
她家大弟子闻言面上立即流露出受伤的神情,只讷讷地唤了声“老师”,就用那双幽深的灰色眼睛望着她,望得她止不住的心软,只得任凭他把木刀收走。
不仅如此,屋子里的家务杂活事无巨细胧也全都亲力亲为一个人包揽下来,先前她还能进厨房泡泡茶洗洗茶具,这会儿厨房里也没她用武之地了,她家大弟子就差没让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这种身为老师,却快要被弟子宠过头的错觉让松阳也觉得难为情,背地里忍不住会抱着某个刻意把自己扮成小鬼的前任大魔王悄悄嘀咕两句。
松阳这具身体被剥离龙脉的影响之后,与虚的脑内联系自然也被切断,但维持幼童形态的虚打定主意不开口讲话,不论是被小姑娘阿源叽叽喳喳地缠着也好,还是被活泼好动的夜兔小鬼百般逗弄也好,都毫无所动,只有看见她在胧面前败下阵来时,会嫌弃地拿眼白嘲讽她。
松阳能够泄愤似的把虚短短的浅毛揉乱,但却拿胧完全没有办法。
近来连她一时兴起外出散步时胧也是走到哪跟到哪,曾经还带着距离感的跟随就快发展到贴身看护的地步,她家大弟子尽职尽责的时时刻刻盯着她,唯恐她磕碰到什么地方弄伤自己。
……真不晓得胧到底是怎么理解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啦。
对于松阳而言,从不死不伤的龙脉体变成普通的身体并没有实质上的差异,但胧着实紧张过头,总觉得街道上充满未知的危险,说什么都不肯放她随便出门。
松阳明白自家大弟子是出于担忧,也了解他敏感的性格,只能乖乖地在胧的照顾下当起家里蹲。
歌舞伎町逐渐步入湿热的夏季,整天待在室内闷得她浑身难受,想着在温度还清凉的早晨偷偷出门转悠一圈,结果还没出院子就被她家大弟子逮了个正着。
害她被抓包的小姑娘阿源猫着腰从木门缝隙里钻进来,歉意地朝自家老师撇撇嘴做了个要哭不哭的表情,又笑嘻嘻地奔进屋子里找对她爱答不理的玩伴去了。
长发的师长默默叹气,笑容亦是无可奈何。
“绝对没有想偷溜的念头喔。”
胧打量她那身略显单薄的素白羽织,心知对方多半是想避开自己的注意力偷跑去街上闲逛,微微蹙起眉头。
……明明已经是会着凉生病受伤的体质了,老师怎么还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呢。
他目光移到自家老师略带几分薄红的面容上,不由地被那双淡绿瞳眸里亮晶晶的光烫得心口发热,条件反射地移开眼睛,把视线停留在她那头梳理乱糟糟的长发上,又被她脑门上翘来翘去的呆毛勾得手心发痒。
男人耳尖一红。
……想揉。
老师说谎的样子好可爱……
庭院里飘忽忽的风打着旋把面前的人浅色长发卷起一缕,轻盈地来回飘荡着,发尾好似有意无意地朝他这边游过来,似有若无地掠过他胸口。
他嘴里的话倏地卡了壳。
“……胧?怎么啦?”
松阳正奇怪自家大弟子为何只顾呆呆地看着她却不开口,试探性地在他眼前摇晃手掌。
对方像是猛然回过神,灰色的瞳眸里光芒飞快地闪烁。他那张一丝不苟的脸上隐约泛起不易察觉的微红,撞进松阳眼里委实让她有些惊讶。
还是头一次见到变成大人的胧脸红的模样呢……
“……”
灰发男人嘴唇翕动一下,又绷紧了唇角。
“胧?”
……脸好像比之前更红了一些?眼下的气温有热到这种程度吗?
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开口,松阳一头雾水地望着他,思索片刻后伸手将他僵硬地垂在身侧的手臂牵起来,把人拉进屋子里,又打开头顶上的空调,想着给自家脸颊越来越滚烫的大弟子降降温。
被吵吵闹闹的小姑娘阿源缠着的虚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朝那边气氛古怪的两个人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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