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天。
太皇太后的船占据了最佳的位置,视觉宽阔,左右眺望能看到长长的河道。
河堤上,人们挤得水泄不通。
其他贵人的船,分布在左右两边,就连天子的船,也要让出最好位置,孝敬长者。
今日里,皇帝母妃崔太妃也出来观龙舟,虽然顶着太妃的头衔,但她也不过才三十一二,很是年轻貌美。
因着先帝已过世,她不能穿大红大紫,无论日常和节日,都只能穿素色。
除非她做到太皇太后那样的位置,才能随心所欲。
听说太皇太后自个独占一条船,还不让人上去,崔太妃便对小皇帝说:“这等与民同乐的节日,你皇太/祖母一个人怪孤零零的,不若你过去请个安?”
她这次是真的好心。
赵景暄深觉有道理,不管皇太/祖母需不需要他陪伴,过去请安是有必要的。
隔壁画舫,太皇太后正和曾孙儿有说有笑,便听到有人来报,她的景暄来请安。
手心手背都是肉。
太皇太后多想让这哥俩见个面,但她看了看秦嫀,心知现在不是时候,名不正,言不顺。
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没有过明路的宗室子,明明都是差不多一样尊贵的身份,却天差地别。
“叫他回去吧,不必过来请安。”太皇太后只思索片刻,便有了决断。
秦嫀不无意外,那位来请安的可是天子,太皇太后因为不想言言暴露,竟然拒绝了天子的求见?
哪怕是大乾重孝,孝到大过天,这样也很让人吃惊。
太皇太后看出她的疑虑,笑道:“言言和景暄本是兄弟,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同台而食。”
秦嫀也笑了笑,皇帝的弟弟吗?
却不知言言会不会被猜疑?
太皇太后道:“景暄秉性纯良,与他九皇叔关系情同父子,若无一些朝臣风言风语,我也不至于教他在外娶妻。”
“……”原来太皇太后不仅是共犯,还是首脑。
太皇太后无奈地又道:“允承那王府后院只是一场乌龙罢了,现在想想他行事确实挺荒唐的,但你不知道,只要他好好活着,我就已经满足了……”
秦嫀了然,原来上次去寿安宫不是为了谈心,今次才是谈心。
她默然,吃茶点头。
故事从多个人嘴里说出来,虽然大方向基本重合,但细节上总有些新的发现。
比如说,郎君并不知道自己倒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太皇太后却是清楚。
一边陪太皇太后说话,一边看孩子,也不耽误秦嫀掌握龙舟赛的战况。
据说拔了头筹的队伍,能得到不少的赏金。
这些参加赛龙舟的郎君,基本都是穷苦人家的青壮年,也是不容易。
想来输了的队伍也会有工钱进账?
后来秦嫀知道,看龙舟的贵人们都赏了不少钱,人人都能分到呢。
老太太得曾孙儿陪了一天,下午时分心满意足地回宫去了。
秦嫀也带着犯困的孩子回了秦府。
紫金胡同那边,哑奴像一只灵巧的猫,身形轻灵地落到主子的书房,汇报:“王爷,小主子和主母安全抵达。”
“嗯。”赵允承应了一声。
当他知晓太皇太后邀请秦嫀母子之后,他便派哑奴跟随。
今日不上朝,赵允承也没有去衙门,因为外头太吵了,那种欢天喜地的气氛,莫名令他讨厌。
区区赛个龙舟罢了,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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