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的老爷们人善心慈,兴许能让她吃上口手艺饭。
正当她走着神的功夫,外面的响动突然扩散至院舍了,一伙官兵直接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押着人往外走。
赵小渔眼看不对,偷摸往后走,没等进门就被官兵架住,顺腿一踢门:“各位官爷这是做什么,书院里出什么事儿,把我们抓起来干什么呀,官爷,我们就是本本分分的读书人,这是做什么!”
她扯着嗓子喊,想着是里头的林怀甫能听见躲起来,不想这二世祖直接推了门出来,一把把赵小渔拽了回来:“打狗还得看主人,要说起来家父还和曹大人有几分交情,我看你们敢!”
下一刻,被刀柄架起来的换成了林怀甫,赵小渔是捎带的,只见看似为首的官兵冷笑:“区区五品的官员和世子比算得什么,就凭你也敢瞎叫唤,带走。”
赵小渔拽了下林怀甫,看着从院舍里头被提溜出来的学生们,不由放低姿态讨教问道:“官爷,这深更半夜的还不得休息,委实是辛苦,也不知是出什么要紧大事,抓我们这些学生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你们犯大事儿了!”
那人哼了一声,就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授业堂外面的空地上。
等赵小渔一行人被推搡过去,整个地儿都挤挤当当,黑压压的人头一片,约莫整个书院的学生们都被聚在此处。
赵小渔的小身子板被挤来挤去,胳膊被撞了一下,正揉着就被人一拽,正正好落在一青衫男子身侧。
“宋慕青?”赵小渔轻轻呼了一声,但看他也在这些人里头,心底莫名定了一些,只是再打量四周情形,悄声问身旁的人,“怎么回事?”
这儿站着的不单是书院的学生,左侧以山长为首全是书院的师长,山长脸上血色全无,依靠着掌事搀扶才勉强站着,再往外一圈是个个凶神恶煞的官兵举着火把,将整个书院照得通明。
“鸿门宴。”宋慕青回了简单的三个字,目光凝向了睿亲王世子所在。
那人坐在酸枝木圈椅上,火光之下,一半面庞掩在了阴影里,明明是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被火照着的温暖,相反寒意渗骨。
赵小渔觉得冷,抱住了胳膊。
拿着设宴做幌子,真正要找的是书院里的瓷首,可瓷首藏的地方……赵小渔眯了眯眼睛,十分有自信,打死他们也找不出瓷首所在,最后只会让孙德才背锅,怎么都和学生们无关。
可眼下阵仗,赵小渔心底多了几分不确定。
“世子,在后山竹馆发现的,是秦霜鸣。”其中一人朝着山长那方向示意了道。
而在山长身侧站着的正是一袭雪白长衫的熟面孔,一出现便引得一众学子惊呼‘鬼怪’,如今却被告知是秦霜鸣,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古怪异常。
其中以赵小渔为最。
她揪着身边人的衣服袖子,不断叨念着‘秦霜鸣’三个字,情绪逐层递进,能让人切实感受到此时的心绪有多复杂懊悔。
而秦霜鸣的出现也如昙花一现,随后就被睿亲王世子的人‘请’了去。
宋慕青瞟了秦霜鸣的方向一眼,目光落在了被攥紧拧巴的袖子上,不掩嫌弃地拂开了她的手:“说归说,别乱碰。”
“你一定无法想象我做了多丧心病狂的事。”赵小渔说着都快哭了。
那些被她拿来垫桌角的纸,当柴火烧的那些画儿……
银子啊……她的银子啊……
赵小渔胸口抽疼的险些要昏过去。
她‘柔弱’地向身边倚靠,宋慕青比她动作还快,而旁边自宋慕青出现就一直被无视的林怀甫默默往赵小渔身边凑近了点。
就看赵小渔板正了身子,突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表情有些古怪。
“那是什么臭东西!”林怀甫捂住鼻子,满脸嫌恶地看着地上一窝的死老鼠。
就连宋慕青都皱起了眉头。
“唯一可疑的就是后山有泥土松动过的痕迹,不过属下掘地三尺发现一窝老鼠,也找到了那只叼老鼠的野猫,挠伤了我们两个人,跑了。”
李叡呵呵笑着,轻轻晃动手中的骨扇:“找到,扒了皮,不知道能不能做一个猫皮手捂子。”
赵小渔瞥了一下就恶心地移开了眼,半点多余的神情不敢表露。
狡兔三窟,她事先早做了防范,拿死老鼠转移视线罢了,只是在听到猫皮手捂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位京城来的,简直是个变态。
接下来一幕,远比死老鼠给人的冲击更大。
被扛上来的,像是一团血赤呼啦的东西,只有微弱的呼声,‘呜呜’的呻吟不止。在场的有半数的学生受不住那冲鼻的血腥气转头呕了起来,余下一半褪了血色,浑身发抖地瞧看着。
“张、张老师……”有人唤了一声,声音像是染上了哭意。
而宋慕青等参加过宴席的,早在饭桌上就见过了这人被割下来的耳朵、手指和舌头,用盘盛着,已经呕过一回。
“陆山长教书育人在行,抓叛徒的功夫怕是不如我,所以我如何都得帮你们。可是啊,这窃贼竟然是陆山长自己,在我来之前便想好了计策转移瓷首,真真是煞费苦心!”睿亲王世子咬到最后一个字时,脸上笑意犹在,却如地狱阎魔,在这七月天里,生生将人逼出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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