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叛乱

    喜鹊长老把晏灵朝拉到一棵梧桐树下，仔细为晏灵朝检查身体，这一年多以来，他一直隐居在羽渊水镜天，也听说了一些外面的事，知道晏灵朝杀了天虞掌门，被天虞山判处了红莲烈火焚身之刑，他原本想召集妖界各部去天虞山营救，却没想到那群平时嚷着妖皇忠心耿耿的‘忠臣'竟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一听说晏灵朝有难，个个你推我让，竟没有一个肯出兵相救，只有青鸾那丫头背着他跑去了天虞山，待他勉强召集完羽渊旧部，就听到了青鸾死在了天虞伏魔阵下，晏灵朝失踪的消息。

    他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一夜白头。

    晏灵朝失踪这半年间，他没有一夜睡得安稳，每夜都梦到青鸾粉身碎骨，晏灵朝被红莲烈火烧得浑身血肉模糊的惨状。这两个孩子都是在他亲眼看着长大，如他亲生骨肉一般，尤其是晏灵朝，这孩子半点苦都受不了，每次闯祸被他罚了戒尺，板子还没下去，眼泪就先掉下来了，哭得他心肝乱颤，再也下不了狠手。他实在无法想象，晏灵朝是如何忍受红莲烈火的痛苦。

    “孩子，还疼不疼？”

    “不疼。”晏灵朝看着喜鹊长老已经花白的头发，鼻子有些发酸，喜鹊长老对他这么好，他还总是让他老人家操心。

    见喜鹊长老要脱下他的鞋子，晏灵朝连忙把脚缩了回来，虽然他的伤都能自愈，但脚踝有一枚锁骨钉实在扎得太深，又被红莲烈火烧了一场，终究还是留下了疤。

    “爷爷，我真的不疼了，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怕疼，小时候那都是骗您的，因为，只要我一哭您就舍不得打我了。”

    其实又怎么会真的不知疼痛，只不过痛习惯了而已。

    喜鹊长老在他腿上看了一眼，良久才收回手，温言道：“孩子，以后就陪爷爷留在羽渊哪儿都不去了好吗？”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想最后的时光里再多陪这孩子一会儿。

    冬去春来，转眼又过去了两年，晏灵朝在羽渊外布下结界，非鸟族不得进入，这两年间，季雪琛来找过他很多次，都被他叫云谷挡回去了，不是不爱，只是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太多复杂的东西，白雪尘的命，青鸾的命，天虞山上的血和泪，一桩桩一件件，这些东西太沉重了，他不能当作什么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和季雪琛在一起，至少现在做不到，所以相见不如不见。

    他如今每天都在水镜天陪喜鹊长老下棋赏花，喜鹊长老没有再问他在天虞山发生的事，也没有提起青鸾，彼此都在刻意忘记伤痛，但是晏灵朝知道他们谁也忘不了。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喜鹊长老都会在青鸾曾经的房间坐半个时辰，望着青鸾的旧物怔怔出神，默默回想着从前一对小雏鸟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场景，满庭花香鸟语，一红一青时常把他气得脑壳疼，却也给他漫长的岁月增添了不少色彩。晏灵朝隐身在庭院中的桃花树上无声垂泪，任由花雨落落满身，直到天明才离去。

    青鸾，我们都在想你，你知道吗？

    这段平静的日子不过持续了三年，就被一只闯入了羽渊的百灵鸟打断了。这只百灵鸟身负重伤已是性命垂危，跌跌撞撞在羽渊梧桐林中找到晏灵朝，声泪俱下控诉了一番九凤的罪行后，终于力竭而亡，身体化为碎片，神形俱灭。

    晏灵朝望着地上已经不复存在的百灵鸟久久不能回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九凤造反了，如今在妖界大肆屠杀鸟族，羽渊之外已是血流成河。

    难怪最近有那么多鸟族进入羽渊，喜鹊长老不让他去梧桐林和水镜天之外的地方，原来一切早有征兆。而他，却一直在这里自欺欺人，以为卸下了妖皇之位，所有事情就能与他无关，可世上之事哪有这么容易放得下，当初是他一时心软留下了九凤的性命，如今造成此等恶果也应由他独自承担。

    原来表面的平静不过是镜花水月，迎接他的将是暴风疾雨。

    这两年多以来，喜鹊长老身体逐渐下降，头上已找不到一根青丝，如今已缠绵病榻数月，这几天只醒了几个时辰，他穷尽一生仍是无法突破天阶，现在大限将至，已是不可挽回的事，不想晏灵朝再耗费妖力为他续命，从这个月开始就不许晏灵朝进门看他，只能隔着一扇门说话。

    喜鹊长老睡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分才醒来，隔着窗纱，可以看到庭院中隐隐绰绰站着一抹枫色，他轻叹了口气，徐徐开口：“还是决定要离开？”

    因为不想打扰喜鹊长老休息，晏灵朝已这里站了一天，听到声音立马就想推门进去，突然又想起长老不准他进门，走到门前又堪堪停住脚步，皱了皱鼻子，声音有些委屈“嗯，爷爷，我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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