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满目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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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床单被大片鲜血染得猩红不已，一半盖在吴秀芳身上，一半顺着床沿垂下。

    一时间，满目猩红。

    “妈？”

    宋衔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抖的厉害，他拼命地克制，牙齿把舌头咬的都出血了，可还是控制不住，灌满撕心裂肺的悲痛从嗓子眼里一下子蹦了出来：“妈——”

    他再也撑不住了，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便“砰”一声跪倒在地，瞪直了眼睛看着他妈已经涣散的眼珠，没有慈爱没有失望的眼睛，直直地冲着他的方向，就那么看着，什么都没有了。

    唯一留给他的，是余生再也无法救赎的愧疚和悔恨。

    那一刻，裴翊心如刀绞，他宁愿戳瞎眼睛也不敢看盖在他妈胸口处的那张红布，手指哆嗦的不成样子，却仍努力地向前伸着，要去扯掉那块只能改在死人身上的白布。

    仿佛只要扯掉它，就能证明他妈还没死。

    可当温热的鲜血从指尖传来时，他突然一头就往地上栽去，原本模糊不清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小翊！”

    沈殿迅速冲了过去，想要接住裴翊完全脱力的身体，可到底还是没来得及，就看着裴翊那么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他突然意识到，裴翊的母亲真的死了。

    沈殿双腿也跟着一软，跪在了手术台前，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裴翊，他此时瞪...........y......Q.....Z........W..........5..........C........... O........M..............言...............情.........中...............文..........网...大了眼睛，满是泪水的脸上惨白一片，空茫无措的眼神望着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他所有的恐惧和慌张都随着刚才的那一眼，烟消云散了。

    没有恨，也没有爱。

    但事实上，裴翊并没有揭下那块布的勇气，甚至他的手指连那块布的边儿都没摸到，人就已经吓得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人心想象出来的画面，往往比眼睛看到的更可怕，更让人无法承受。

    望着裴翊空洞洞毫无反应的眼神，一阵恐惧猛地从沈殿心里窜起，就像附骨的毒蛇一样从全身游过，所到之处一片冰凉。

    “小翊？”

    沈殿一遍又一遍喊着裴翊的名字，想要唤醒倒在他怀里、身体僵硬而冰冷的人。

    “小翊！你看看我，我就在这里，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害怕你担心，但你相信我不是我……”

    话音戛然而止，沈殿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说什么，才能减轻裴翊心底的伤痛，又或者，他该说什么才能让自己别这么害怕，害怕的他都感觉怀里的这个人他快留不住了。

    血淋淋的大窟窿是裴翊眼前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努力闭上眼睛，可是没用，一样能看到他不敢直视的画面，就像他不想听见任何人说“对不起”，却偏偏有人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把这句掰碎了塞进他耳朵里，以为这样就能让他说句原谅的话吗。

    裴翊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沈殿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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