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安一阵头大,懒得再搭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闷头走进了知青院里。
老少爷们儿连忙探着脑袋,跟进来看热闹。
陈卫红更是抹了一把眼泪,兴冲冲地撵了上去。
房间内。
余华虚弱地躺在床上,才几日不见,已经脸色煞白,嘴唇干裂,憔悴得不成样子。
听到脚步声,瞅见是他,不知怎的,这位女知青竟然眼圈一红,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委屈道:“王禹安,你可算来了。”
王禹安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心道:‘难道是自己来晚了,她在埋怨自己?’
“我肚子里有虫子,活不长了。”
哪知道,她一开口就神经兮兮的,说着说着,这位白净的北方女子渐渐哭成了泪人,哽咽道:
“俗话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说的话,你就听一次吧。”
“玉婷她绝对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女子,你可一定要等着她,千万不要伤她的心。”
她还真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想在临死之前再告诫一下这对儿年轻的小夫妻……
只是,连日来,她水米不进,实在是没了力气,说了几句,便撑不住了,张着嘴微微喘息起来。
王禹安一脸错愕,随后竟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余华有些生气,干瘪的嘴唇抿了抿,悲伤道:
“我肚子里真的有虫子,我感觉得到!”
“我知道,是你让四丫来开解我的,可那些红红的虫子是我亲口喝下去的,它们已经开始在我肚子里产卵繁殖,我自己能不知?”
“我谁都不怨,这都是命呀。呜呜呜……”
饿了好些天,她的脑子真的不清醒了,说着说着就开始痛哭。
老少爷们儿挤在院子里,听到里面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心里像猫抓似的,伸长脖子,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卫红怕余华同志看到自己犯恶心,倚在门框上,忍着好奇,同样急得抓心挠肝。
“余华,你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怎么知道楚玉婷不会变心?”
王禹安来到床前,仔细打量她一番,突然笑着揶揄道:“就像你一个不会内视的人,怎么知道自己肚子里有虫子的?”
“我、我感觉得到!”
余华自然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轻蔑,气愤道:“你们都不相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
“原来是这样吗……”
王禹安喃喃自语,伸出手指按在她的皓腕上,装模作样地把了会儿脉,突然道:
“你说得不错。”
“楚玉婷可能真的有自己的苦衷。”
“而你肚子里,也确实是有虫子。”
余华猛地瞪大眼睛,泪水瞬间泛滥,哭得稀里哗啦的,喃喃道:“我就说有虫子吧,我就说有虫子吧……”
可听到这话,门外的陈卫红不干了。这些天他可是买了许多打虫药回来,即便余华肚子里真的有虫子,也早就杀绝了。
这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大家伙儿还说他的水平比自己高,怎么可以在这里胡说八道!
余华同志信了他的话,还不得被他吓死?
真是个沽名钓誉的庸医!
这小子性子本就直率,当即就闯进来,跳着脚吆喝道:“王禹安,我还当你真的有两下子,哪知道你竟说出如此违反常识的话!”
“余华同志喝下去的是蚊子幼虫,又不是寄生虫,咋可能在肚子里产卵繁殖?”
“而且,她吃了许多打虫药下去,即便肚子里的蛔虫怕是都死绝了,你瞎呀!”
听到这话,老少爷们儿都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