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珠扒拉着人群,伸长脖子喊道:“余华同志,快把信给我看看。”
见正主来了,大家伙儿都散开一旁,笑吟吟地望了过来。
几个关系不错的还调侃道:
“玉珠婶儿,脑袋晕乎不晕乎?盼星星盼月亮,你可算是盼来自己儿媳妇的音讯啦!”
“哈哈,别说晕乎了,玉珠嫂子估计开心得都想跳高了!这封信一到,楚玉婷和王禹安这对小夫妻算是妥了呀!娶个上大学的高材生当媳妇儿,还是个城里丫头,真是好福气!”
“王禹安呢,你媳妇儿都来信了,你还躲在后面装啥装,还不赶紧出来接旨?”
大街上立刻哄笑起来。
王禹安翻了个白眼儿,抿着嘴上前一步。
要说心里不期盼,那可真是假的!
只是,看到一家人都围了上来,余华脸上却显出一丝尴尬,迟疑了一下,为难道:“玉珠婶儿,这信……你们不能看。”
话一出口,大家伙儿都愣住了。
李玉珠更是有点生气,不满道:
“余华同志,从前你就跟俺家玉婷关系不错,恁俩亲得跟亲姐妹似的,当初禹安他俩领证,还请你到家里喝过喜酒呢!”
“你这是啥意思?”
“俺家禹安媳妇儿寄回来的书信,俺还不能看了?”
众人都沉默下来,疑惑地盯着面前长相白净的女知青。
余华是正经的北方人,跟楚玉婷不太一样,个子高挑,五官标致,虽然比不上南方女子那般秀美,但她天生爱干净,又懂得打扮,在王家生产大队也跟一朵花似的。
眼馋她的老爷们儿可是不少。
只是,她的心气儿很高,虽然去年年底高考没考上,可从来没熄过回城的心思,半年来一直在用功读书,盼望着重新做回城里人。
所以,不管是本地的小伙子,还是一同下乡的知青,她都看不上。
而且,她这个人不但有生活洁癖,还有精神洁癖,在王家生产大队待了两年,从来没传出过什么风言风语,老少爷们儿都对她看得很高。
这么一个干净的女娃子,又跟楚玉婷是好朋友,王禹安一家自然更加待见她,向来对她很好。
正因如此,听到这话,李玉珠才如此生气。
“不是,玉珠婶儿!”
余华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红霞,急忙拉住她,解释道:
“不是我不把信件给你们看,是因为它是寄给整个知青点的……”
“你看看这信封上,《余华同志及各位知青同仁收》,可不是寄给王禹安的呀!”
“娘,这要是一封家书,我早送到你家去了,怎么可能站在大街上吆喝?”
街上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炸开了锅。
“不是,这信原来不是寄给王禹安的呀?那这楚玉婷啥意思啊?不给自己男人寄信,却寄给知青点的那伙人?”
“完了完了,咱们高兴得太早了!看来这楚玉婷是铁了心要跟王禹安断绝关系的呀!原本还当他们和好了呢!”
“哎,这个小娘们儿可是够狠呐!要不寄就都不寄,你这给知青点寄信,却不给自己婆家寄信,不是摆明了打人脸吗?”
大街上吵吵嚷嚷,可除了嗡嗡的耳鸣,王禹安却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