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弄?”
父亲王红河估计是吓蒙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才开始窸窸窣窣地穿衣服,“我去队里给她找大夫去!”
“你净说废话!”
母亲李玉珠的声音显得很焦急,“不赶紧找大夫,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闺女被烧死?听说那个啥地方的小孩儿就是发高烧,退烧不及时,结果被烧成了个傻子。四丫这身上跟火炭似的,都烫手,你还不快点!”
“中中!”
王红河一边答应着,一边翻箱倒柜。
“你磨蹭啥呢?”
见他答应得痛快,却半天不见出来,李玉珠简直要急疯了。
“请大夫看病,我不得拿钱?”
自己闺女突然生病,王红河同样很着急,心里窝火道:“可我把家里翻腾过来了,也才找到三毛钱……这能够?”
“咦,冇钱就不给自己闺女看病了?”
李玉珠气得直跺脚,“赶紧去!今儿个你跪人家,也得给我把大夫请来!”
“哎!”
王红河叹了一口气,披上衣服跑了出去。
漆黑的夜里,摸索着拉开了院门。
“爸!”
这一会儿的工夫,王禹安早爬了起来,见他要摸黑去请大夫,忙道:“其实我也能治病的。”
“你别胡闹!”
王红河头都没回,叮嘱道:“搁家看好你妹子,我现在就去请陈卫生员。”
王禹安咂了下嘴,连忙来到东屋。
房间里亮着油灯。
李玉珠正抚摸着自己闺女的额头,灯光下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王巧安则虚弱地躺在床上,小脸蛋上像擦了腮红,缩在被窝里哼唧着。
注意到有人进来,小妮子不满道:
“哥,快关上门,风好大。”
“妈,你别摸了,我脑袋疼。不对,我脖子疼、我腰背疼,我哪哪都疼!”
“我再也不摸鱼了,我再也不摸鱼了。”
王巧安也是难受坏了,说上几句便开始气喘,跟讨饶似的。
瞅得李玉珠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没好气儿道:
“现在知道错了,你早干吗去了?”
“你娘我又不是王母娘娘,让你祷告祷告就能好了。”
“先忍一会儿吧。恁爹去请陈卫生员了,等他来了给你打一针退烧药,就不那么难受了。”
王巧安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烧迷糊了,不满道:“那你为啥不当王母娘娘,害我现在这么难受。”
“我为啥不当……”
李玉珠张口结舌,知道自己闺女是真的折磨坏了,便强笑道:“不是娘不想当,是玉皇大帝看不上娘啊。”
王巧安躺在床上,笑得直抽抽。
可笑了一会儿,眼圈便红了,微微喘息着,躺在床上不再吭声。
李玉珠心疼地握住自己闺女的小手,除了叹气,根本无计可施。
“娘,去拿一个湿毛巾过来,给她敷一下就能好很多。”
王禹安半天没插上话,见自己妹子如此痛苦,连忙道:
“要用冷水。”
“四丫这是寒邪袭表,卫阳失于温煦,肺气不利引起的太阳表实症。可能病势来得比较猛,所以她才这么难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她的体格子,只要能把烧退下去,养上几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李玉珠回过头来,听得一阵结巴,“啥、啥太阳表实症?三儿,你说的啥呀?娘咋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