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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是我为你穿的嫁衣35(2 / 2)

孩子的手软软地躺在蒲银砾的手心,眼里的幽黑一点也看不出情绪。

蒲银砾叹了口气,“这些话我与他也不能说,他会担心我,我不能逼他在我和他一辈子的信仰之间选择。”蒲银砾苦笑了一下,“我也赢不了。”

“所以我只能同你说啦,你听不懂,也不会告诉别人。”蒲银砾伸手摸孩子的头。

夕阳已经有落下的趋势,却一点都没有隐进山坡下,微弱了一些的光在蒲银砾和孩子中间划了一条线。那边是黑暗里无数双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眼睛,而这边只有蒲银砾一人,整个人都在阳光里,伸出一只手在黑暗里捞着孩子,久久不愿放手。

蒲银砾好想抱抱他。

蒲银砾刚伸出手,忽然听到背后的铁门吱呀一声。

他浑身都僵住了。

没有反应的时间,蒲银砾飞快地撒开手站起身,把周围的铁板都盖在洞口上,把之前的破布和垃圾都随手散在了周围。

转身刚要走,脚下被一股力量抓住了腿。

低头是那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洞里爬出来了,整个人在阳光底下瑟瑟发抖,手紧紧地攥着蒲银砾的裤腿,一双眼里第一次看出了情绪,像是哀求又像是茫然。

来不及了,蒲银砾抱起孩子躲进了旁边的矮墙背后。

面前的草地里有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大量铁器混着血的味道,直冲鼻腔。

外面的脚步声是两个人,还说着话,是蒲银砾听不太懂的语言。

哗,铁板被掀开了。

蒲银砾紧紧地贴住了墙壁,等两个人走进去一些,探头出去看。这厢头还没探出去,裤脚被人一拉吓得蒲银砾差点跳起来。

孩子在底下拉蒲银砾的裤脚,伸个泥乎乎的小手指着背后的草丛。

“什么?”蒲银砾低头压声问,“你让我走这边?”

孩子没说话,只是指着。

蒲银砾探身往草丛里看,里面黑洞洞的像是有个通道的样子,那股铁器混着血的味道在洞口异常明显。

蒲银砾皱起了眉头,慢慢蹲下了身。

就在蒲银砾蹲身查看的时候,背后的孩子像是受够了阳光,挺着四肢就往回爬,爬着小手还在泥里扒拉,要把自己埋进去似的躲着。

等蒲银砾发现的时候,那厢已经爬到了墙边。

“小心!”蒲银砾回头抓住了孩子。

抬头的时候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脑门。

蒲银砾叹了口气,伸手把孩子护在了背后,举着一只手站了起来。

面前两个男人是不熟悉的东南亚面孔,出口的当地语言都有些不流利,“你是谁?”

蒲银砾后退了一步。

两个人没有开枪。

蒲银砾了然地一笑,把举着的手放了下来,“你们是谁?”

两个人手里的枪紧了紧。

蒲银砾迅速掏出后腰的枪,把身后的孩子一把扯到面前,冰冷的枪口毫不留情地抵上了孩子的脖颈,“我问你们,你们是谁?”

两个男人肉眼可见地紧张了,手里的枪都抖了一下。

蒲银砾笑着往前走了一步,“他身上有炸弹是不是?他们身上都有吧。”

两个男人跟着后退了一步。

“不许动。”蒲银砾拍了拍腰上的□□,“我要是现在往里面一扔,我们今天谁也别想活。”

手下的孩子浑身颤抖,蒲银砾紧了紧手里的力量,恨着心把枪口又逼近了一些。

“你们是谁?不回答的话我就开枪了。”

“你不会开枪的。”站在前面一些的男人开口。

蒲银砾暗了眸子,“你是跟我比狠吗?”

男人没有说话。

蒲银砾拉着孩子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那个洞口。他不敢低头看孩子的样子,只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

“这里面。”蒲银砾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通道,“是你们的军火库吧。”

两个男人浑身震了一下。

“这里的孩子不重要,军火才重要吧。”蒲银砾笑着,“你们是谁的人?”

“派吞。”男人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现在你们是谁在管事?”

“不认识,中国人。”男人摇头。

蒲银砾了然地点点头,“你们一看就是手下,我不为难你们,笑着把枪放下,我和你们换个位子,你们放我走,我就不开枪。”

男人犹豫着,蒲银砾咔嚓给枪上了膛,怀里的男孩轻声尖叫了一下。

蒲银砾咬住了牙。

男人慢慢地放下了枪,走向了蒲银砾。蒲银砾挟持着怀里的孩子,一点点贴着墙挪到了两把枪的位置。

蒲银砾深呼了一口气。

一只手遮住孩子的眼睛,一只手举起枪,“砰”“砰”,连开两枪,两个人应声倒地。

怀里的孩子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像是落了开关一样,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像极他和郭文韬在铁板外听到的声音,凄厉而诡异,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包着无尽的绝望,喊得撕心裂肺万箭齐发。

蒲银砾放开了手。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孩子跑地太快,四肢刨着泥飞快地躲进了黑暗里,巨大的铁板背后还是能听到崩溃似的尖叫声。

仰面坐在地上,蒲银砾闭上了眼睛。

夕阳如血,他忽然有点想哭。

齐子宸在周惜烨出门前拦下了他。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跟我告别?”

周惜烨站定,“你上次走的时候不是也没告诉我?”

“这么记仇?”

周惜烨点了点头,不看眼前的人。

齐子宸走近了一步,“这次走了,还回来吗?”

周惜烨浑身一震,“当然回来。我调查完还要送消息回来呢。”

“消息不一定要人送嘛。”齐子宸靠在楼梯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人送最安全。”

“行。”齐子宸点头,“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死在外面,我们都找不到你。”

周惜烨正了身子,皱着眉看着齐子宸,“什么意思?”

许是周惜烨的语气确实强烈了一点,齐子宸也没料到,平白震了一下,脸上多出一些震惊和委屈来。

周惜烨马上软了语气,“我不是故意这么凶的。”

“心情不好?”齐子宸柔声问。

“有点。”周惜烨说的实话。

“担心你会影响我?”

齐子宸说的直接,周惜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可别以为你学心理的就有多厉害。”齐子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你能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和任何心理技巧都无关,这是爱情。”

周惜烨叹出一口气,“我不愿意你为了我变成你不想成为的样子。”

“什么样子?”齐子宸抬头看周惜烨,“我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

“那有什么可以担心。”齐子宸挑起眉毛。

周惜烨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如果是我心甘情愿,如果是我想要,跟你有什么关系?”齐子宸看着周惜烨的眼睛,“我为你做的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周惜烨吐出一口气,“我知道。”

“我当初在靶场里看见你,我喜欢的是你眼里永远不会灭的光,就算子弹从耳边划过也不会动摇一寸的眼神。”齐子宸向周惜烨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就剩下一寸,“你就不能让我再看一次吗?”

周惜烨看进齐子宸眼里,那厢眼里全是自己,混在一片杂乱的幽黑里,背后走廊上的墙漆斑驳,露出了一点点灰色的墙坯,缀在眸子里像璞玉的微瑕。

周惜烨向着齐子宸伸出双手。

男孩顺从地倒进面前坚实的怀抱。

周惜烨抱得很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齐子宸只用那臂上的力量就可以判断,他最终也没有能够扭转周惜烨的决定。那是他的选择,齐子宸无从干涉。喉口一酸,齐子宸闭上了眼睛。

“我要把这个拥抱当做最后一个吗?”齐子宸问,声音颤抖。

“不会。”周惜烨回答得很轻。

“只要你不想死,你就死不了。”

周惜烨眼前一片模糊,“嗯。”

“走了。”周惜烨在门口向齐子宸招手,“等我回来。”

“惜烨。”齐子宸叫他。

周惜烨回头。

“那套红西装,是我来到这里之前量身定做的,照着我的尺寸细细量了,用了上好的布料,用了我最喜欢的设计。”齐子宸看着周惜烨,“它不是杀人的武器。”

“是我为你穿的嫁衣。”

蒲银砾伸手抽出腰后的匕首狠狠地扔出去,闪着银光的刀刃直直地戳进黝黑的土地里,掸掸身上的灰,蒲银砾站起身,一路走过破旧的铁板,无数双在黑暗里凝视的眼睛,插着香烟的香炉,生了绿锈的铁门,最后走上满是车辙和泥泞的道路,关着孩子和军火的大门在背后重重地关上。背后是夕阳和过去,蒲银砾再没回头。

漫天黄沙的公路上,暗绿色的吉普车驶过的时候泥和沙打着卷。周惜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在车窗外,斯里兰卡的暖风从指间一点点滑过,混着砂砾和海味。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背后的座位上放着成捆的冲锋枪和箱袋的手榴弹,吉普车滑开沉蒙的黄沙,向着追赶夕阳的方向。

房间拉着半扇窗帘,夕阳的影子正好映进昏暗的房间。齐子宸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男人一身红色的西装,领结边还有没有洗掉的血迹,远看像个刻意的点缀,近了才能闻到隐约的血腥味,是这件衣服上洗不掉的味道。齐子宸伸手正了正领结,眼里的淡然慢慢被暴戾一点点代替,低垂的眼睑像缓缓升起的幕布,舞台上是精心准备的好戏。

邵崇兰和唐江洲一左一右靠在玻璃门的两边,看出去便是漫长无际的铁轨,他们有一班必须要上的列车,顺着歪曲不平的铁轨开往他们想象不到的地方。但好在,这次他们并肩,不近不远,正好是一支枪的距离。邵崇兰把警员证递给唐江洲,唐江洲手心的火机一闪,平整的证件瞬间燃起了表演一样的火光和烟雾,顷刻就成了一堆灰屑,灰落在脚边的瞬间,唯一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燃烧殆尽,唐江洲看见了邵崇兰眼里的光。这一次,我堵上了全部。

一片通亮的会议室里,王春彧面前的墙壁上展开的是一张16开、1:1000000的斯里兰卡俯瞰图,红色的大头针遍布在这张巨大地图的每一个角落,一个接一个地延展开来,就像不规则的蛛丝布满整张地图,每一点红色都代表线人提供的据点和潜在的危险,哪怕一个最普通的茶屋,一个农场的牛棚,一张酒楼里觥筹间的饭桌,都有可能是巨大灾难的诞生之地。背后的男人用极慢地速度一点点撕开手上的绷带,没有好完全的伤口上有可怖的血痂,像结块的熔岩,蜿蜒在手臂上。最后一根绷带落在地上,郎东哲伸手抚上了面前锃亮的枪管,狙击枪下架着稳健的支架。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支撑,手下的枪,身边的人。

郭文韬站在屋顶上,面前下沉的夕阳刺得眼睛生疼。斯里兰卡乡间的小平房都在脚下,能看见农舍里成群的鸡和小路边被牵着慢悠悠散步的牛,眼前的一切平静得有些不真实。就像是一切重新开始,过去的血红和幽黑都从眼前滑过,从第一次举枪到现在已经六年,他还在这条路上,走得不快不慢,只身又不孤独。左手紧握的枪有些颤抖,但手臂还是执着地托着冰凉的枪管慢慢伸起,毫不犹豫地对准了湛蓝的天空。

“砰”

随着枪响是树叶随着风晃动的声音,村落里的鸡鸭都大声尖叫着,狗吠伴着柴门开关的声音,还有主人的呵斥,新一轮的海浪正拍在沙滩上,远处绿皮火车的声音像是驶远了也像是刚刚打算到来。

“你听到吗?”王春彧问,“战争开始的声音。”

“我们准备好了。”

郎东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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