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琛这一去,去了很久。
安奕等了几分钟,架不住身体困倦,再次睡了过去。
直到窗外天光大亮,春日暖阳照到眼皮上,安奕才皱皱眉,从漫天大雪的梦境中醒来。
病房内除他之外,空无一人。
他失神地看了会儿阳台,指尖时不时刮过掌心,那里似乎还残存着男人湿热的眼泪。
没多久,他听见病房门被推开。
安奕循声看过去,想问的话堵在嘴边,他换上一副意外的表情:“南沧哥?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你出事,我哪里还有心思玩?”
谢南沧昨天接到消息,立刻买了机票回国,身上沙滩裤都没换,“摔到哪了?医生怎么说?”
“没大事,卧床静养几天就好。”
“那就好,”谢南沧松口气,目光在病房内扫视一周,又问:“严琛人呢?他怎么不陪你?”
“不知道,”安奕说完才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严琛在这?”
谢南沧脸上也闪过一丝意外。
看样子严琛没跟安奕说。
安奕追问:“你们有联系?”
“嗯,他昨天找不到你,给我打了通电话,”谢南沧坐在病床边,静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安奕,“我把你以前的事告诉他了。”
安奕微怔。
谢南沧接到严琛来电时,第一反应是莫名其妙,但听严琛焦心的语气,推测事态紧急,否则天塌下来严琛也应该不会想到要联系自己。
“有些话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今天你既然找我,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毕竟和你脱不开关系,”谢南沧告诉严琛,“我第一次在命运女神号遇见安安时,他是想跳海的,后来我带他去浮潜,他还有摘氧气面罩的举动。”
“再后来,你找去津海他在天兴桥公寓的那晚,他听见你在门外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往阳台上冲。他应激到想要跳楼。”
“我看到他手臂有很多自残的伤痕,我不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但很明显,从前他和你在一起并不快乐,你带给了他很多痛苦。”
谢南沧警告严琛。
“安安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出你的阴影,如果这次又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蠢事而刺激到他想不开,我不会放过你。”
安奕静静听着。
与此同时,门外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的严琛,也在沉静地将昨天谢南沧告诉他的事,再一遍重温。
一字一句,如刮骨弯刀,一下下将疼痛钝击入骨髓深处。
但他所能尝到的最痛,尤不及安奕所承受的万千之一,他身为罪魁祸首根本没资格叫疼。
以前安奕爱他,换了一身伤痕。
后来安奕恨他,豁出性命也要远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