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切也没客气,不怕他下毒,立马就上手吃喝了。
虽然总在源赖光面前情绪失控,表露出失态无礼的样子,但鬼切不至于真的是个完全野蛮的新生妖怪。
他记忆中的那些教导,已经潜移默化地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散不去,摆不脱,消不掉。
“鬼切啊,做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你知道吗?”
安倍晴明没头没尾地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人啊,总是会在短暂的生命里,纠缠在种种恩怨情仇之中。”
“为了长生,为了权力,为了功业,为了爱情,为了后代,为了家族 ”
“凡此种种,引起的一系列爱恨,乃至于因此而存在的种种约束,譬如道德、譬如正义、譬如公理 皆为人生。”
“人呢,就是在这样纠结中成长的,短暂的人生里,没有真正无法跨过的坎,无法度过的难关。”
“所有的拒绝和不妥协,说到底都是心不肯妥协、不肯同意。”
“ ”
鬼切不懂他想要说什么。
“人在自己的生命里,就像处在一个怪圈子里一般,没有那么多容易解决的事情,但也没有真的无法解决的事情。或许是为了名利,或许是为了金钱 人们一生都在追逐。”
“看得开的人自然能够放开,摆脱那种束缚,看不开的人就会痛苦,就会挣扎,就会绝望 也就生成了鬼。”
“但不论如何,你都该知道,人的一生是有分量的。”
“为了向前行走,哪怕是如同赖光大人这般,将所有可能束缚他的包袱甩开,也同样负担着无法完全消失的重量,往前走。”
“这个分量,便是为人的生命的重量。”
“鬼切你觉得 ”
“自己又是如何的情况呢?”
“或者说 ”安倍晴明为他重新倒了一杯茶,“你知道,赖光大人所期待的你,该是如何的样子吗?”
鬼切愣了一下,随后慢慢地抿起了嘴唇。
是的,他不知道。
“啊,不过也不要紧,这可以慢慢来的,当务之急,大概也不是这个吧 ”
“做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有的人一生都找寻不到自己的分量,也找不到追逐的目标和方向。”
“若是勉强一个妖怪去寻找这样的东西,也确实是相当辛苦了。”
“不过 ”安倍晴明再度微笑,“我和赖光大人,大概都觉得 你能够做到。”
“胡说八道些什么 ”鬼切不耐烦地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样,勉强按捺住了心里渐起的那股烦躁的滋味。
“鬼切,你知道你的身上伴随着那股力量,还有一个是也不是咒印的 铭刻 吗?”
“那股力量,你也已经察觉了吧,邪气捕捉你时 ”安倍晴明的手指在他心口的位置虚点一下,“想从你身体里夺走的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