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相突然觉得一阵反胃,胃里在翻江倒海,所有东西统统堵在了嗓子眼,他猛然冲进厕所,凭借着最后的理智打开了马桶。
他对着马桶吐了起来,把早上吃的几口面包,和季宴平叮嘱助理买的热美式全全部吐了出来,不知道吐了多久,他仿佛吐出了自己的灵魂,全身都在颤抖。
吐到最后,一直连胃里的苦水都一起呕了出来,烧得他胸口火辣辣的,嘴里泛起苦味,呕出眼泪。
过了许久,淮相才终于扶着马桶的边缘慢慢站了起来,他双腿止不住地颤栗,好像随时都能倒下来。
淮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血色全无,眼眶通红。
说不屈辱是假的,他不知道陈错会直接在季宴平的眼皮底子下做出这种恶心又下流的事情。
太他妈屈辱,在联邦军校的时候,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以至于他忘了世界上最下流卑鄙的,就是自己的同类。
在季宴平的庇佑下,他再也无法承受。
淮相突然之间做了一个决定,他脚步虚浮地回到房间内,捡起手机,给陈错发了条消息,然后直接拨通了季宴平的电话。
季宴平消息不回,电话倒是接的很快,刚响没两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男人寡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裹挟着冬日的寒冷,他没有公式化地等淮相先开口,而是压低嗓音,带着些磁性地问:“怎么了?”
世界在淮相的眼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人在受委屈的时候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怎么了”,那会击垮对方所有的心理防线,在刹那间丢盔弃甲,承认自己其实没那么坚强。
淮相敢指天发誓,他打电话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想哭,他只想陈述事实地告诉季宴平,陈错给他送了东西,出言侮辱他,剩下的只需要交给季宴平去办就好,男人肯定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儿委屈。
可是当那个平淡又带着点温柔的声音传进淮相的耳朵里,仿佛不知道戳到了他心底哪个最隐秘的、无人涉足的位置,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再一次迅速通红,直直地落下一滴眼泪。
泪水顺着淮相的脸颊,滴到了地毯上,再洇进绒毛里,消失不见。
淮相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可能有点丢脸,正准备捂着鼻子将那股酸气全部咽回肚子里的时候,季宴平又问:“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眸子里寡冷得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霜,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所有注意力全部在电话那头。
淮相正脑子混乱着想找一个和合适的托词,听见这句话之后,所有防备都卸了下来,他弯下腰,无声地哭了起来。
妈的,陈错不在自己的剧情线里待着,过来招惹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