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说着话,柳昔亭感觉到自己夹菜的手被按住了,他看过去,就见苏枕寄指了指自己都堆起来的碗,听他略带埋怨的语气:“你倒是看一眼。”
柳昔亭忙收了手,说:“对不住。”
苏枕寄凑过来,悄声说:“来了。”
抬眼一瞧,已经敬完酒的许络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向客人见了礼,眼神便停留在这个不待见自己的小妹身上,轻声说:“璎璎,父亲叫你过去。”
许璎脸色一变,低声骂道:“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许络被她当着外人的面拂了脸面,竟然也没有一丝愠色,只是继续说道:“你这一天都不见人影,父亲很着急,我不在你面前惹你不快,只是去见见父亲罢了。”
许璎语气仍旧不好,说道:“往后是你的父亲了。”
两位客人夹在中间大气不敢出,见这兄妹两人说了没几句,许璎便拂袖而去,许络倒是不像生气的模样,还不忘和客人作揖道别,随即便不远不近地跟在妹妹身后,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苏枕寄长出了一口气,说:“从来没有人在我的头顶上吵过架。”
柳昔亭失笑,说:“我也没有。”
说罢苏枕寄拉了拉他的袖子,说:“快跑吧。”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并不急着赶路,柳昔亭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松弛的时候了。
他们走了许多水路,夜晚便躺在船上看漫天繁星,柳昔亭仍旧不能很快入睡,但是听着身侧之人均匀的呼吸声,便不那么害怕明天的到来了。
快要到达建宁时,他们连船夫也不要了,白日里租一条船赶半日路,遇见可以停靠的码头便上岸寻个地方吃饭。吃过饭后再另租一条新船,继续游船赶路。
这天傍晚刚刚寻到新船,两人买了些酒和蚕豆,还为苏枕寄打包了几盒糕点。船刚离岸,便听得雷声大作,两人道声不好,便躲进了船舱之中。
果然没多会儿便落下雨来,雨声打在船顶,声音闷闷的,有些嘈杂,坐在里面的人说起话来都听不太清。
他们便相视一笑,开了酒壶,对坐饮酒。
柳昔亭知道苏枕寄酒量不佳,但见他此时高兴,便没有阻拦,看着他喝下去半壶竹叶青,见他似乎没有异样,柳昔亭心中奇怪,心说这酒尝起来也不像掺了水啊。
但他还没疑惑多会儿,就见苏枕寄突然钻出了船舱——外面还下着暴雨,一出去定然是淋个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