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昔亭轻飘飘的把手抽回来,说:“废了。”
苏枕寄不敢再碰,只是悄悄瞄一眼他的右手,生怕自己的目光也会刺痛他,许久没再多说一句话,悻悻地坐了回去。
柳昔亭看出他的无措,摆出笑脸说道:“不过我经得起磋磨,右手虽然不能再使剑,但是拿勺子吃饭还是使得的,也没让它成为一截枯肉。”
柳昔亭将带给他的糕点拿出来,说了些别的话岔开了。
两个人对坐饮了几杯酒,柳昔亭突然听见他问:“痛吗?”
“什么?”柳昔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苏枕寄看着他,眼神一如十年之前,认真地看向他,问他:“手痛吗?”
当初断筋裂骨的疼痛在对方问出那句话时骤然折返,今日刚刚下过一场暴雨,白日里这只伤残的右手的确有些隐隐作痛,但并非到达他不能忍受的地步。
柳昔亭悄悄握住了右手的手腕,说:“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作出回答之前,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想法:如果他怜悯我,会为了我打破他的规矩留下来吗?
但是只一瞬,他又说:“不痛了。”
苏枕寄听他说不痛,并没有什么放下心的表情,反而说:“可能是痛的吧,但是我问你,你一定要装作不痛了。”
柳昔亭愣了愣,没有说话。
苏枕寄看向他,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说道:“我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再来苏州,你放心,我不骗你。”
柳昔亭说:“我知道。”
苏枕寄却一笑,说:“你才不知道。”
柳昔亭还没来得及反问,忽听得几声指骨敲在柴扉上的扣扣声。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说:“等我一下。”
苏枕寄摆摆手让他去。
柳昔亭走到院落之外,见是岑书白,有些惊讶,心内多了些惶恐——有什么事情岑书白都是遣庄晓过来,很少亲自来寻他。
岑书白来得应该很急,呼吸尚未平稳,满面忧虑道:“我们明日便启程吧。”
柳昔亭心内一跳,说:“出什么事了?”
“穆……他说,让你带着寻桃同去。”
柳昔亭眉头皱起,说:“他知道了什么?”
岑书白摇摇头,说:“不要等三日了,越早越好……若是去晚了,他又要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