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
李兰下定了决心。
三个月的时间到了,李兰告别支教学校。学生们不舍她,给她写了很多告别祝福的信。
路彩儿问:“李老师还会回来吗。”
李兰:“有机会我还会过来的。”
一个是回来,一个是过来,路彩儿或许没听懂。
但宁翠柳听懂了。
李兰对路彩儿说:“我走之后,你学习也一定要努力,这世上很多不公平,但考试还是公平的,我们谁都是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我们要相信只有努力,才能成功。”
路彩儿懵懂地点了点头。
李兰微笑,又补充了句:“我们女孩子啊,更要自尊自勉自爱。”
谁能想到,三个月前浑浑噩噩的她今天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是老师这个身份改变了她吗?
离别那天,宁翠柳盯着她,什么也没说。
李兰想跟她搭话,却也怕说出真话。
她还不想让孩子知道太现实的事情。
最后她还是走了,在巴士上擦着眼泪。
她没有邱生因死而得的强大意志,从头到尾都在摇摆着,微薄的良善最多能支撑她三个月,接下来,她要追求自己的人生了。
考教师资格证,再报考教师岗位,她确定了,她就是要做老师。
有了支教的经历,她的意志更加坚定。
可她依然是平庸的,她的智力不算脱颖而出,很多考题不会,再加上竞争人数太大,有时候几百人考三个岗位,她实在是竞争不过。
她开始焦虑了,有点怀念支教的日子。
招聘季即将结束,但还是没考到一个编制,最后的几天倒是有了个offer,但不是编制工,相当于合同工吧,工资对新人来说还好,好歹是个高中。
李兰考虑过后,毅然选择去了那家高中。
在这里,开始的日子还好,学生相对有素养,比较尊重老师。
尽管被安排成班主任,备课等压力很大,她还是能咬牙坚持下去。
奋斗中的人自有感染力。
但是逐渐地,她发现自己与学校格格不入。智能手机流行了,老师要加家长好友、学生好友,沟通的任务越来越重,光是这点她还能忍受,但是她班上的学生及他们背后的家长好几个叫她崩溃。
“心困生”,这是同行某位老师给特定学生的称呼,描述心理问题严重的学生。
而这样的学生,李兰班上竟有十个之多。有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入院都无法治愈,在家总是念着要上学,但是一上学就犯病,一会说自己是A区人,一会说自己是C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