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装腔作势,朗声念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体之无序而最前者,是为端。”
又微微睁开一只眼,看少年反应,是他满意的那种被唬住的模样,便提高音量,“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你无端道长!”
“道长”两个字拖得很长,而拂尘“刷”得一声直指成澈鼻尖。
成澈眨了眨眼,歪了歪头,“听不懂。”
“......”小小的无端瞬间不愉快,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少年,这人怎么看着蠢,实际更蠢啊。
“无端...”成澈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虽然听不懂,但...感觉这名字大有来头。”
“那自然。”无端又愉快了,扬起下巴,“就让本道大发慈悲把道意解释给你罢......”
他正准备显摆一波,却听少年已经在自顾自说话了,“阿澈名字的寓意就很简单了。父亲说我出生那天,颂云泊澄澈如碧空,所以就给我取名...”
可无端完全不感兴趣,打断他,“行了行了,赶紧滚蛋。别在本道睡觉的时候哭丧!”
而“哭丧”两个字显然触了成澈心弦,无端话音刚落他的眼泪又聚了起来,嘴里又开始念:“大黄...大黄...呜呜呜...”
无端烦躁捂住耳朵,“真是的,大黄是你侄女吗,至于哭成这样!”
成澈抹了抹眼泪,“不是呀。大黄是我家养的狗...我出生前就在我家看后门了...我和它一起长大的...”他看了眼树下小土包,眼泪又止不住,“但是今天大黄...大黄死了...父亲说上元节家里不得哭丧...我就只好出来了...呜啊啊啊——”
无端鄙夷道:“不就是条狗吗?我从小没见过爹娘,估计也早死了,我要像你,整个颂云泊都能给我哭出来。”
成澈隔着泪眼看着无端,“你父母...都死了?”
“是又如何。”成澈水汽腾腾的眼睛盯得无端倒吸一口气,“别用这种可怜人的眼神看我。”
“可是……”成澈应了一声,抹去眼泪,“阿澈就是觉得无端很可怜啊。”他向前一步,索性轻轻拉住无端的手,明晃晃的眼睛又亮又圆,像极了今夜朗月,“阿澈不可以觉得无端可怜吗?为什么呀?”
无端傻了,竟答不出来。只觉得这个人真的好呆,放在无所观得立刻被他师父甩几个耳光子。但不知怎么的,从来没有人可怜过他,今天突然被可怜了,感觉…还不赖。
他的手被握得湿漉漉的,才想起应该是少年的泪水。连忙抽出手,“随便你。总之别哭就是。”
——“对了,叫我道长!”
“噢...道长。可是我一定要给大黄哭的。”成澈抽了抽鼻子,“因为母亲说过……除了喜逝,都要哭丧,否则魂魄将无法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