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古怪的感觉如皮疹般密密麻麻遍布他的身边。
何月竹轻声问:“这座塔有古怪?”
道长点头,指向塔身绘制的图案,“看得出是什么图纹吗?”
只见是一位仙姑端坐白鹳之上,脚下簇拥着九个肚兜男婴。
何月竹思索,“像送子娘娘。”可...怎么与印象里见过的不大一样。
送子仙姑特征便是身骑仙鹤,座下簇拥孩童,但面目应该如慈母般温柔可亲,眼前画像却面色铁青骇人。
又左手持镜,右手握珏,一副镇压的威严。
“再看。”道长又一响指,时间继续向过去跃升,何月竹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连聚焦都渐渐力不从心,眼前所见逐渐如同一副被雨水打湿的铅墨画卷。
道长握了握他的手,“是不是受不了了。”
何月竹用力握回去,“我受得了。”
他牵着道长沿阶梯登上石塔,前倾身子,透过天窗往塔中俯视。
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塔里什么都没有。”
“你看这四壁漆黑。”吴端提醒他。
“是焚烧的痕迹!”
道长点点头,“什么都没有,便是都烧光了。”又一声响指,便有恶灵般的浓烟直冲两人面门而来。
何月竹眼看那股浓烟直上云霄,仿佛青面獠牙的魔鬼在空中张牙舞爪。并越来越浓,越来越旺,而渐渐的,塔底燃起了火焰。
“里面在烧什么?”
吴端不再让时间跳跃,而是让眼前画面常速倒放,“看吧。”
火光冲天过后,画面中出现了第一个人。
是个农民,右手提着空油桶。
他背对着小塔,一路倒退至塔的天窗,动作看起来既滑稽又诡异。
一支火把从塔底飞到他手中,又有一桶油填充进了他手里空桶。
如果按倒放来理解,他先是倒油,然后丢进了火把。
何月竹不明白。
他究竟烧了什么。
以至于他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愧疚、那么恐惧。
直到陆陆续续出现了更多人,他才终于明白过来。只是他宁愿不明白。
人们有单独而来,也有三两结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来时手中都空无一物,不约而同登上高塔,去时手中都抱着一个襁褓。
何月竹一度懵了,好像真是送子娘娘的福禄塔,里边住着送子鸟。
又连忙摇头,“不对,这是倒放的画面,所以——”
何月竹看着那些人,看着那婴儿从塔底飞到他们手中,顿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