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爸说，“欠你的那些钱，我想等我每次打了零工先还一部分，大概在半年之内还清，你看行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曾大武陷入了沉思。
曾大武确实是在计算江山爸的偿还能力。
三千块钱在半年之内还清，等于每个月至少要还五百块，对于一个打零工的人来说，每个月的活没有定数，一个月能不能挣到五百块钱还难说。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男人，他还要养家，一家人一个月不吃不喝了？
“这笔钱借出去了，就没打算这么快能收回来。”曾大武心想。
江山爸见曾大武迟迟不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猜测这样的还款方式对方是不是不满意。
但每个月还五百块钱，已经是他的极限，再多的他拿不出来。
“每个月不用还那么多。”曾大武发话了，“在今年年底还清就可以了。”
现在才四月份，距离过年还有八九个月，相当于把江山爸原定的期限宽限了两三个月。
江山爸没料想到会来这么一个转折。
话说到这里了，曾大武顺口问，“江山妈的病怎么样了。”
“已经做了手术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
曾大武见江山爸没有其他别的事，便赶着牛去窑厂了。
曾兰花自然而然地跟上。
“江山爸要去哪里打零工？”曾兰花问。
“这不知道诶。”
……
大花小花赶到附近的草坪上，让它们自由吃草，这对父女前往自家的窑厂。
远远地就看到厂房门口站着两名男子。
其中一个是穿着中山装的中年微胖男子，另在一个是小年轻，梳着和曾中武一样的油头，喇叭裤下蹬着一双牛皮皮鞋，穿着长相都还行，一看就不是乡下人。
这个油头男正鬼鬼祟祟地往厂房里面探身，那眼神猥琐得就跟小偷似的。
其实厂房没有门，门洞大开着，刚承包之初，曾大武原本想请村里的木匠做两扇门，沈师傅实地看过之后，说不要装门，利于通风，更利于陶器的干燥。
厂房的前门后门都没有装，就像一个大型的风房，你要是一串葡萄，也能把你风干，干得透透的。
旁边的微胖中年男眼睛一直在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了走过来的父女两人。
曾兰花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心里有种猜想两人是干什么的，只是刚才这名油头男的行为很容易让人想歪。
曾大武作为一名合格的业务员，见过世面，倒也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走到两人身边问，“请问你们找谁？”
这突然的声音，把油头男还小小吓了一跳。
这会儿，中年微胖男先冲人微微笑，然后一把握住了曾大武的手，激动地握着人的手问，“这里是大武窑厂吗？”
在这个山沟沟里面，他找得好苦，以至于他见到人后有些激动得失态。
“嗯。”曾大武回答，“你是？”
这个微胖的中年男与他握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姓陆，叫陆洲，你叫我老陆就好。”
“这位是我的侄儿。”
原来是叔侄两人，从相貌看上去还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