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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未出正月,其他人还在家享受着过年的气氛和安逸,曾大武已经出了一趟远门,请了两个制陶师傅回来。
一个是大货师傅,专门负责做水缸,酒缽等这样的大件,另一个是小货师傅,很擅长于做菜坛子,花盆之类的小件。
人如其名,就像他们所擅长的那样,大货师傅长得五大三粗,让人一看就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小货师傅则显得娇小许多,刚中带柔。
小货师傅姓沈,男,35岁,安仁县人。
相比于看上去五大三粗,两三拳能打死老虎的大货师傅,曾兰花更喜欢沈师傅,不说他身上带着的清秀的气质,沈师傅一来,就上手给她捏了一对好看的烛台。
“等烧好,停电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用了,平时你还可以把它当摆设。”
高高的烛台造型流畅,形态优美,烛台的两侧各捏了两个神兽,神兽身上翻起来的鳞片栩栩如生,眼睛炯炯有神。
曾兰花很喜欢这对烛台,因为村里经常停电,“我很喜欢,多谢沈叔叔。”
她没有同其他人一样称呼沈师傅,而是喊人沈叔叔,嘴甜的,很招人喜欢。
没有送礼的大货师傅嘴角抽抽,他没有沈师傅那么多花花肠子,一来就把主家的小姑娘哄骗上了。
要他来捏,他怎么得捏一头猪出来。
曾兰花不知道大货师傅的心思,把烛台放好等着过几天风干,她则蹲在轱辘车旁,看沈师傅拉坯。
沈师傅告诉她,怎么用木棍插入凹槽启动轱辘车,怎么用脚快速滑动,怎么拉出好看又质地薄厚均匀的坯来。
当然,大货师傅没有在捏猪,他在干活。
他轮起一柄木锤,一手拿着一个石垫子在给晒得半干的土坯打锤。
石垫子在坯里,木锤在坯外。
那木锤是普通的松木做的,没有多重,但大货师傅抡起来就像有千斤重,一下下打下去,力拔山兮之势,震得窑厂抖三抖。
曾大武和余香在附近的泥塘里起陶泥,听到这打锤声是从自家窑厂发出来的,都会心地相视一笑。
不只曾大武一家承包了窑厂,还有另外一家。
这下放心了。
请回来的两个制陶师傅都勤快能干。
窑厂想要顺利地办起来,一个好的制陶师傅是关键。
余香心情大好,“这塘陶泥干得差不多了,我们得赶紧把这塘泥起完,要不然过两天下雨了。”
曾大武也知道,过完年,到了惊蛰,南方的梅雨季节就要来了。
“到了梅雨季节,这些塘泥还真不好办,一下雨,又全成泥浆了。”
这些塘泥是将山上挖下来的陶土溶于水,再经过水牛一族中的大花带着工具耙加工,形成泥浆水。
泥浆水被引到干塘里沉淀,泥沉底,水在上,把水放掉,经过太阳的曝晒,风的作用,蒸发水分……一系列复杂的过程,才能形成一塘陶泥。
可不能让即将到来的雨给毁了。
曾大武:“我中午就不回去吃饭了,留在这多干点,多起一点泥是一点。”
余香也点头,“到时候我叫兰花送饭过来。现在分了家不在一起住了,没有以前方便,以前家里的事做饭洗衣喂猪之类的,都是妈在帮着做。”
现在窑厂的事要帮忙,家里的事余香也得操持,够她忙的。
曾大武笑看她,“现在知道妈的好了。”还叮嘱她,“妈那边的事,你多帮忙看着点,妈一个人要照顾一大家子,老二又是烂泥扶不上墙,她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