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在这里在今天,你百无禁忌。”皇帝没多大兴致,但乐意听一听董先生力保的学生会说出什么答案。
“请给学生一张地图。”
“还有模有样的。”皇帝对太监总管摆手,笑道:“准了。”
这架势当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夹在人群中的承恩侯悄悄踮起脚尖,看着身姿挺拔的儿子,越发不是滋味。
绘制着边境布局的布帛徐徐展开,以庆朝国土边境为主体,描述出邻国大概方位地图,旁边用小字标注着各种机要。
其中城池分割用黑色墨水描绘,以红颜色墨水标注地名,不算细致,但也够用。
叶慈提袍上前,收敛笑意,面容端肃,修长指尖落在了阗真地形上:“学生献丑了,圣上请看。传闻这阗真国是由几个部落聚拢而成的,奉其中勇者为王。而他们的王庭向来毫无定所来去自由,逐水草而居。十年前,我朝北境将士欲剿灭,却难以捕捉踪迹,差点迷失在草原上,无奈退兵。”
指尖一动,手指点在某处:“其实不然,二十年前,子川先生曾周游列国,写下了《天下游》这本游记。他曾提到过自己被当俘虏掳去为奴的三年,隐晦说明自己在阗真王庭为仆,后来被路过的商人赎走,带回庆朝。那商人就是我的外祖父,子川先生自觉无以为报,便将传记送给了外祖父,回乡没几年便离世了。那本游记被我母亲放进嫁妆箱里,带了过来。他在后来写下的游记中提到过,他们的王庭其实有两个固定地点,来回迁徙。”
这人一沉下来,还真有股说不清楚的意味,格外叫人信服。
承恩侯觉得这书名耳熟,好像骆氏生前经常翻阅的破烂书就叫这个名字,她还说这故事编的真不错,挺像真的。
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皇帝坐直了身体,嘴角平直:“你接着说。”
偶然间瞥到了同样笑着的刑部尚书,回答的话顿了顿,继续回复,没有露出异样。
“那本传记说王庭有二,回金山下蜡湾河,秋来复往,白水浪城盛。”
这几个地名莫名熟悉,好几臣子都陷入沉思,皇帝身体前倾,肃声道:“只知地名,难入阗真也枉废。”
宋丞相都忍不住看向皇帝,欲言又止。
心说他能解读出地名来,还能当堂献上已经很可以了,还要接着问,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确实。”叶慈不再接着讲下去,而是指向隔壁的云天国,一个谁都下意识遗忘的蕞尔小国。
“根据子川先生的游记,学生测算出云天与北境往东十里交界处是贫瘠之地,是一片三不管地带,实则这里是一座隐藏的铁矿,只不过埋得太深,难以发现。若先拿下这里,能年产这个数,兵强马壮,不愁打不下阗真……”
好大的口气,一张嘴就是打下困扰了庆朝几十年的阗真国。
该说不说,这就是年轻气盛,有些人已经习惯了瞻前顾后,不妨碍他们欣赏这种朝气。
“若圣上不相信学生的测算,学生还能指出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