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侯怒了:“本……我倒要瞧瞧了,什么人我惹不起。”
那少妇道:“我可是陈家的人。”
“哪个陈家?我就没有听说过天下哪个陈家是我惹不起的。”
那少妇气愤,脸色通红,说:“杭州陈家。我们大爷是四川的云麾将军,这平南军后勤诸事还归他管呢。”
萧朗微微惊讶,不及回答,那少妇道:“怕了吧?就这驿馆的总经理都和我们将军差了不知道几级,夫人让我行事低调,不然我要住天字号房,那也是住得的。”
这时聂夫人、黛玉几人等急了,牵着孩子走了过来,两个护卫和白芷、青莲等丫鬟跟在后头。
聂夫人道:“这房到底是订不订的?要不还是去吃饭吧,孩子也饿了。”
聂鸣远道:“这还在办,说是没有地字号房。”
聂夫人道:“要不进前方的镇子,看看有没有客栈。”
萧侯掏出银子,说:“我还不信了。”
萧侯将银子送到那前台面前,说:“五间地字号房。再说没有,让你们这里能做主的来见我。”下头的管事和镖师当然不会住这么好,也不用他们管。
前台看着这么一大锭银子,他旁边的同事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有钱能使鬼推磨,底下的人到底是管不住的,地字号房就有了。
这时那少妇却看着黛玉好一会儿,忽上前施了一礼,有几分怯意,道:“夫人可是……和毓县君?”
黛玉抬头见这少妇却是不识,但能叫出她的身份的,想必是见过,道:“你是……”
“真是和毓县君。我是……县君又怎么会认识我呢,我是当年在承恩公府见过县君。我家小姐是在承恩公府出嫁的,当年也多亏县君帮忙操持。”
“你家夫人是谁?”在承恩公府出嫁,定是宫里出来的。
那少妇道:“我家夫人娘家姓谢,嫁得是陈将军。这回陈将军从四川来了广西,协理后勤,而夫人在江南筹集了些善款物资运来。老太太也是让夫人跟着将军。”
主要还是陈家也想借此表现一下,其中也有杭州许多商户的示好。打好关系和有这支持国战的举动,将来在百废待兴的广西、北越行商拿项目时是有好处的,商人们都不笨。
这回是有天字号都有房了,总经理亲来赔罪,这萧家、林家有谁得罪得起。皇后义妹,平章大人的嫡长女,那是比王爷、长公主都有脸面多了。
谢菀莹就住在天字号房,得到素兰(也就是那少妇)禀报说是定中侯一家来了,哪能不去拜见。
用过晚膳后,就携了女儿来了,萧朗也就领着三个孙子回避。
黛玉是知道谢菀莹的,不说她本是极出众的女子,谢家也非泛泛门第,作为平章之女,近年又因皇后的原因,她对朝堂政事感兴趣,于各家背景都了然于胸。
互相叙了旧,聂夫人和黛玉给了陈小姑娘表礼。
谢菀莹见聂夫人待黛玉之亲厚,比之亲生女儿也是不落一分的,心中不由面露失落之色。
黛玉敏感,微笑道:“陈太太可是累了?”
谢菀莹道:“没有的事,我哪有这么娇弱了?只是瞧夫人和县君不像是婆媳,而像母女,心中艳羡罢了。”
聂夫人笑道:“有了这儿媳,才有这一大家子,哪能不偏爱些?”
谢菀莹说:“你们这是羡煞旁人的婆媳,还是县君有福气。”
聂夫人不由问道:“难道你婆婆待你不好吗?”
黛玉不由得咳了一声,聂夫人这才发现一时冲动问错话了。
以谢菀莹的教养也不能直说婆婆的不是,但是憋在心里也很久了。她那几年在四川过得多么风光幸福,四川就是“夫人们”的天堂。
那些后宫出去的姐妹中她也是拔尖的,夫人得皇后的看重,她们的夫君是巴不得奉承着夫人们。而那些将军们也都没有妾氏,虽说多是文化不高的人,可有出息呀,家里也由媳妇说了算。
但是婆婆寂寞生病要儿媳侍候,谢菀莹不得不回杭州侍疾,之后陈逸抵不过母亲的要求,纳了她娘家侄女为良妾,生了一庶子。
谢菀莹原是河南学政之女,后升任河南巡抚,而她的兄长终于调到杭州任知府。要说门第,若非陈逸得了皇后这条路,与谢家相差十万八千里。谢家得知商户人家还纳良妾、婆母不让谢菀莹去陪着陈逸,哪里能不来打脸的。
陈老爷被打击得羞愧万分,陈太太还拎不清称自己儿子可是皇后的人,直达天听。
谢菀莹实在是受够婆婆了,第二天戴着皇后赏的一对玉镯,婆婆见了还想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