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屁滚尿流地后退到洞穴的墙角边。</p>
“丫头，他是个懦夫，杀了他！”黎九悔在她身后吼道。</p>
黎梦若身体右侧裂开一道缝隙，一把漆黑如夜的刀从缝隙中吐出，她握着刀柄，逼近了自己的父亲。</p>
只是当她站在黎镇南身前时，望着泣涕横流的父亲，想起往昔的一幕幕，这一刀怎么也斩不下去！</p>
“杀啊！不然你也得变成我们这样！不生不死的活着，永远腐烂下去！”黎九悔见到自己孙女疑迟了，厉声吼道。</p>
黎梦若闭上了眼，一刀砍在黎镇南肩头上，却只砍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怎么也使不出力气。</p>
她妖异的竖瞳流出了血红的泪滴，面前的父亲捂着淌血的肩头，大声哭泣，自己体内的兽魂已经突入了灵台，在大肆吞咬自己的元神。</p>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p>
残存的人性在心底不断地呐喊，蓦然间，一张记忆中的画面涌现了出来，随之它顺着光阴的河流不断地向前——</p>
那是黎家的一处坊市，大街小巷中涌出了一个个满嘴獠牙的亲朋好友，一个肃杀的男子身影站在她面前，厉喝道：“都杀了！”</p>
男子挥起一刀，斩下了数颗人头，他抓起一颗脑袋，质问道：“这人是谁！？”</p>
那是从小伴她长大的堂姐。</p>
接着，脑袋被远远地扔开了，男人边砍边说——</p>
“你记住……”</p>
“为了一颗筑基丹可以兄弟相残！”</p>
“为了一本秘籍，可以父子反目！”</p>
“为了一件极品法器，可以师徒相杀！”</p>
“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之事。”</p>
“修道不是过家家！”</p>
“没有好的出身，没有好的根骨，我们只能杀出一条道来！”</p>
“你若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就瞪大眼睛去看！”</p>
“温情脉脉只是这个世界的表象，你要看到里面去！”</p>
“你翻看那些修道历史典籍，用心看一看，里面写的到底是哪两个字——”</p>
“吃人！！！”</p>
转瞬间，她明悟了一切，原来自己从来未曾走出过那夜的黎家坊市，这些年的经历走马观花般地掠过，一切的一切只不过在重复那晚的经历。</p>
或许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如此，明月之下，物是人非，太阳底下，却没有新鲜事。</p>
“喂！那个没有‘名字’的人，当年你借我成道，今天，把你的‘杀气’借给我用用！”</p>
“好！”我回答。</p>
瞬息间，无边的杀气倾注她的灵识，血海尸山中孕育出的滔天凶煞让那把漆黑如夜的横刀猛地斩下了黎镇南的脑袋。</p>
热腾腾的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她身上，先祖的一丝英魂被她收入灵台中，与那些妖兽残魂们战斗。</p>
“好！”</p>
“好啊！”</p>
“继续过来杀吧！”黎九悔高举双手，仰天狂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