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多平的住宅,但却是一居室,客厅占了很大的使用面积,洗手间面积也不小。
刚才裴丛隶洗澡时就注意到了,卫生间里的浴缸,躺进去两个手长腿长的Alpha都绰绰有余。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她,蹲下`身。
于万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气息,迷蒙地撩开眼皮,“洗完了?”
裴丛隶轻声:“嗯。”
“好久,你洗了有一个小时。”于万正在犯困,眼皮半抬不抬,说话时语速更慢,拖长的尾音轻轻撩着耳膜,“你睡卧室,早点休息。”
她说完又阖上眼,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准备重新进入睡眠。
裴丛隶呆呆地望着她。
望她和九年前一般无二年轻蛊惑的脸,望她毯子下蜷起的长腿,望她垂到沙发下的一双手。
手指纤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指甲盖是浅浅的粉色。
裴丛隶深刻记得,她的手很凉,脚也凉,整夜的凉。
“长官。”他迟迟未动,于万喃喃道:“你还不去睡?”
裴丛隶站起身,忽然弯腰连人带毯子横着抱起。
于万愕然地睁眼。
他抑制住加速的心跳,四平八稳地把于万抱进卧室放好,“沙发小,你睡床。”
裴丛隶刚洗过澡,身上挂着干净的水汽,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垂下来挡住些额头。
裴上将突然有了种青涩的引诱感。
可她体验过裴丛隶的谨慎防备和出手狠绝,暗暗
于万心里存疑,打算试一试。
她微微一笑,故意让出床另一侧的位置:“你我都是Alpha,要不一起睡床?”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裴丛隶骤然攥紧了拳头,扭头出去了。
看吧,他不是没脾气的。
于万以为今晚到此为止了,意外的是,裴丛隶关上客厅的灯去而复返,又关上卧室门,拉上窗帘,关灯,绕到床的另一侧脱下鞋,贴着床边躺下了。
于万:“……”
她瞧裴丛隶面朝天花板,两腿伸直双臂落在身侧,姿势板正又拘谨,心里起了逗弄一番的心思,慢慢把手伸过去碰他的衬衫扣子,“你睡觉还穿这么规整,是晚上要在梦里做工作汇报吗?”
裴丛隶感受到触碰在上身的手指,她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从毛孔快速潜入身体,几乎快要让理智失去操控权。
他在黑暗中闭了闭眼,说不出话。
他没躲避,于万则更进一步,低低地笑着,很体贴地建议:“脖颈有束缚感会容易做噩梦,我给你解开点吧。”
裴丛隶闷声咳了两声,身体绷得更紧了。
于万察觉到他的反应,好奇他既然抗拒为什么不躲或直言拒绝,又恶劣地想试试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她侧身面对裴丛隶,五指摸索到他的喉结,再缓缓下移,碰触到一枚圆润小巧的扣,慢吞吞地拨来弄去,“我手腕有伤,动作慢。”
裴丛隶紧闭双眼,感觉有把锯正在脑子里来回拉扯,忍得头皮出了一层湿汗。
为了消耗Alpha的精力避免他们成天憋不住打架闹事,军区对Alpha的训练安排得很充足,常年的体能训练让裴丛隶有一副饱含力量感又不夸张的身材,胸肌鼓鼓的,腰腹紧紧的,肌肉线条是恰到好处的,这种身材与他冷峻的脸配在一起,很容易引起某人的侵占欲。
再精准点,是某只记吃不记打且正值求偶期的怪物……的侵占欲。
身板硬面色冷的顶级Alpha,正常人不会脑子抽风冒出要压他的心思,奈何于万不是人。
自然界中,有些动物为了繁衍会挑选体格强壮的求偶对象,于万觉得,她应该是受物种基因影响了。
再不利索的手也得有点进度,随着进度往下进行,她的手指也随着往下滑,在到达胸膛时,她不知有意无意地向一侧伸展开五指,尾指指甲刚好碰到了一枚裴丛隶自生自长的扣子。
裴丛隶抖了下。
“嘶,我这手弯一会就得伸伸,不然要抽筋了。”于万自然而然地转转手腕,指甲没两下把扣子从肉丁刮成了石子,在指甲再次划过去时,裴丛隶骤然翻身,躲开她的手背对着。
终于……不高兴了?
黑夜中,于万看着他的后脑勺,墨蓝色的瞳孔突然变成诡异的竖瞳,又在眨了两下眼睛后恢复成人样。
两人默默无声了将近五分钟。
于万胳膊越过他的腰把手伸过去,放低声音问:“长官,你冷不冷。”
裴丛隶暗暗勾起脚趾,拎起她冰凉的手握在掌中。
于万觉得他闷声不吭的样子很特别,比以往相处过的人都特别。
你说他愚钝呆板吧,他知道拿手焐着,你说他知情识趣吧,他又吐不出一句有情调的话。
于万挪过去一点,手指勾勾他的掌心,“这是给我暖手呢?”
掌心传来密密麻麻的酥痒,他耳边仿佛听到了自己犹如擂鼓的心跳,使劲用嗓子出声回复她:“嗯。”
于万:“真心的?不勉强?”
裴丛隶:“嗯。”
于万挣开手上的包裹,把手放在他的腹部:“这更暖和,放这行不行?”
裴丛隶肌肉有一瞬绷紧,但还是一动不动地说:“嗯。”
此时,听到回复的于万来了些怪异的情绪。
活了几十
年,她见识过骄矜的,乖顺的,青涩懵懂或会来事的,她喜欢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以往都是她哄别人,今个碰上这位冷淡沉着不吱声的主,被他连续三个“嗯”纵容了一回,好像,还颇为新鲜受用。
她变本加厉,两只脚也凑过去放在他腿边:“脚也冷。”
裴丛隶喘了口气,用腿夹住两只冰冷的脚。
外面下着雨,气温果然如天气预报中说的一样急转直下。
被窝里有个恒温暖水袋有效驱散了凉意。
于万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用指甲轻轻划拉他的皮肤,用鼻尖和头发丝去碰他的腺体,逼得裴丛隶痒得难耐再次翻身面对她。
“哎,长官。”她视线落在裴丛隶浅粉色的唇上,“你有过Omega吗?”
裴丛隶一愣:“没有。”
“Beta呢?”
“没有。”
作为二十七岁成年人类且S级Alpha ,于万好奇他这么些年是怎么忍得住的,易感期不难受吗?没需求吗?难不成他断情绝欲了?
可易感期那晚,他分明挺主动不停要来着。
带着几分探究,于万手自上而下轻拂他的肚皮,凑过去像说悄悄话似的问:“和别人一起睡过觉吗?”
裴丛隶顿了顿,捉住她四处点火的手老老实实握好,抿着唇道:“没有。”
这回于万不信了。
没有?没有他的生殖腔怎么打开的?里面的蛋哪来的?
现在蛋都快发育到乒乓球大小了他说没有?
于万有些憋闷,她认为自己被物种歧视特殊对待了。
裴丛隶能把外套给猫取暖,能给没认识多久的“于医生”暖手暖脚,却连和她睡过都不承认。
是因为一只怪物让他愤恨厌恶不屑启齿吧。
于万突然安安静静了。
裴丛隶察觉到她微妙的变化,怀疑是自己简短的回答令她以为是在敷衍,握紧手打算多蹦几个字出来,“我,我是说……”
于万不想再听他没有营养的瞎话,钻进被窝里贴近她的蛋,隔着被子发出一道闷闷的声音:“困了,睡觉。”
腹部再次贴上柔软的面颊,裴丛隶努力维系冷静。
她的呼吸很快轻缓下来,手脚也没了动作。
裴丛隶把被子往下拉,让她的头露在外面便于呼吸,将于万扭伤的右手摆在一个不会被压到的位置,然后,手握住她的发尾。
他闭上眼咬了下舌尖,不可置信地再睁开眼,见旁边的人依旧熟睡,手心依旧握着柔软的发丝才敢确定,不是梦,不是精神力失常的幻想,他们确实“同床共枕”了。
在下雨的夜晚,他再一次有机会偷偷握住了她的头发。
眼眶突然胀热,喉咙又痒又堵,最终,他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发丝送到嘴边,双唇颤唞着抿住,如吸烟一样用力吸取令他神魂颠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