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能是这女鬼还没到能影响现实的地步，除了让面前的女人感到有些冷，而缩了缩脖子外，没有任何变化。
但江持可就惨了。
身体的反馈无比强烈，剧烈的心跳像是擂鼓一样惊天动地，鸡皮疙瘩像是无数双手在身体上抚摸。
是快要死了吗？
赶紧找找周围的问题，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同时在告诉江持，源头就在身边。
所以是什么？
面前这个熟悉的女人？熟悉……她是谁？刚才似乎说了今晚没课，所以是个老师……还有自己身上那莫名其妙地害怕。
所以……
像是触电一样的感觉从尾椎处直顶大脑，“她是我的老师！”
可这个消息有什么用？
江持不知道，但大脑却产生了一种冲破桎梏的快感，就像是这个点不应该被记起来一样。
所以老师对现在的问题很重要吗？
自己和老师有什么关系？延伸出来……
等等，为什么脑海里没有关于其他同学的记忆？
下意识地站在校园生活的角度思考，江持注意到了他从一开始就忽视的东西。
这几天……不，从几个星期前，教室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那天下午交试卷……对，眼前这个人是他的语文老师，然后……
“如果你的熟人被盯上了，一定不要想着救人，你现在能做的只有一点。”
“去进行记忆清理，把他忘掉，不然的话，诅咒有可能会跑到你身上！”
这是手册上的话。
但……已经晚了。
自己的同学，全都被它吃了，可它去哪儿了？
它能伪装成你脑海中向往的事物，就像张坤的老婆，就像老师的男朋友，就像同学们都会有的一个想象中想要见到的人。
所以……
少年的视线偏向那坐在一旁，进屋后就只说了一句话的人影上。
这是江持第一次完全注视对方，他终于看到“哥哥”的样子。
兜里那砖头大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急促而有力，但江持的视线被吸在了“哥哥”身上，完全无法移开，更别说去接那个电话。
人形的空洞像是一个装满被遗忘事物的垃圾堆，而江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对方倒去，就像是落在漩涡边上，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女人趴在桌上，女鬼在她后面像是鼓手一样反复敲击，房间安静下来，像是没人来过。
……
厚重的雨幕隔绝周围的一切，噼啪的雨声像是鼓点一样密集而有力。
江持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也听不见那环绕周身的巨物移动的摩擦声。
庄严的古树在夜色下依旧神圣，但不知为何，江持的手触碰在树皮上，能感受到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像是躺在病榻上，像站在灾难前，像是被恶鬼缠绕。
无力反抗，如同一切都是注定，腐朽成为必然的结局，新生必须从崩塌开始。
但这些透过触觉传达出来的情绪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个血红的身影正好江持的注视下，从那古树侧面的坑中爬出，雨混杂着血流淌起来，像是血管一样密布在周围的草地上。
不过即使雨水倾盆，但那红色身影上的血依旧冲不干净，怪物身上的血源源不断地被冲刷下来，像是罪人数不清的罪孽一样。
地上的血水逐渐堆积，江持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这像是洗礼一样的复苏，被那堆积起来的血水淹没。
混杂着腥味与香味的液体从口鼻中涌入，但身体却没有丝毫难受的感觉。
视线透过浑浊的红色，那红色的影子终于离开了古树的禁锢，同时不知道是什么的巨大生物靠在那红色怪物身边，像是仆从一样恭敬地匍匐着。
接着脱离控制的红色毫不犹豫地朝着江持的方向过来，伸出了手，似乎想把他从水底拉出来。
江持本能地想要伸手，大脑产出激烈地反馈，迫切地让他逃离这片血池。
但身体并没有反应，但他的视线中，一只深邃漆黑的手臂，从自己身后伸了出来，与那只血色的手臂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