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有些嫌恶道:“滚啊。”
这里多少会有人经过,基本不会出什么大事,但她一个人也不想跟他纠缠。
果不其然,不要多时,直接有人拎着他衣领将他拉开。周围还有其他人经过,不时向这边投来视线。
拉开醉鬼的男人瞧着有些面熟,甘棠向他点头:“谢谢你帮忙,我认识这家店的老板,等下会叫经理处理的。”
男人还在挣扎,呜呜哇哇骂街,脏话听得人直蹙眉头。
吴酩没松手,轻而易举拎着他往外走:“没事,就当惩恶扬善了。”
手机震动,秦屹淮刚给她发消息。
她离开得太久了。
甘棠低头给他回复,给他简单讲完事情大概经过。
吴酩和她走了几步终于进入室内大厅里面,有侍应生看见连忙过来问明情况。
经理也上前笑着致歉:“甘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甘棠跟经理说完话,眼睛正瞧见后面的秦屹淮,她不免有些委屈,像是找到了能亲近的人一般。
秦屹淮将她护在身后,安抚般摸了摸她后脑勺:“没事吧?”
甘棠想着公司的事,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摇了摇头。
秦屹淮眼神冷淡,瞧着不远处的吴酩。
两人许久未见,秦屹淮倒是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见他,最终还是说了声:“谢了。”
吴酩眼神恢复疏冷,呵出一声笑:“早知道是你老婆,我就不帮了。”
秦屹淮淡扫他锋利面庞,没再理他,拥着甘棠往前走。
甘棠被他稳稳护住,心安不少,握紧他手,回头看了吴酩一眼,眉眼往下拧,问道:“他谁啊?和你有过节吗?”
秦屹淮不预多说:“过节不小,以后见了他离远点。”
“噢。”甘棠若有所思点点头。
气氛安宁,平静时刻的不豫渐渐被放大。
一顿饭吃得有些闷,甘棠埋头吃饭,但拢共也没吃多少。
秦屹淮注意她许久,不禁问道:“现在口味变了,不喜欢这家?”
甘棠含糊过去,耷拉肩膀,语气怏怏:“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嘛,谁能一成不变呢?”
秦屹淮淡瞧她一眼。
晚上的她和下午的她差别有些过于明显了。
“怎么突然伤春悲秋了?”他捏了捏她小脸蛋儿,手感挺好,白皙皮肤红也红得快。
她不反抗,任由他捏。
甘棠没想到,伤春悲秋这个词竟然有一天能用在她身上?难道她现在很像个怨妇吗?
她直接摆烂,轻拧眉毛,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回复道:“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我不想忍,那只能你忍了。”
“行。”秦屹淮声音清淡,向来是拿她没办法,给她夹了块虾肉。
甘棠低头扫了一眼,下意识道谢,再继续吃,并不妨碍她心里乱七八糟地想。
她心里有些憋屈,短短一个“行”字,说得好像自己多勉强一样,她嫁给他是他的福气,知道榆城多少人想娶她吗?
夸张一点,用电影里的台词来讲,想娶她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甘棠上午还觉得秦屹淮哪哪儿都好看,气质优越,秀色可餐,连拿筷子的手骨节干净,修长有致,不知道比手模好看多少。
但现在明明什么也没变,她就是看他哪哪儿不顺眼。
甘棠想到什么,手撑在桌前,语气有些莫名其妙,微笑道:“你应该忍过很多次吧?”
好好先生,完美情人,娶了她对她还不错,对着别的女人也会忍的吧?
甘棠小性子有时候挺多,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哄两下立马能开心。
被娇养大的千金大小姐,她平时不太爱把不愉悦的事放心上。
小姑娘脾气简直不要太软。
秦屹淮没多想,折中回答:“还可以。”
“还可以”这三个字在甘棠眼里简直就是端水典范。
甘棠漂亮眼睛弯起,连带着小梨涡都陷进去,笑眯眯道:“我性格好,能容人是吧?”
秦屹淮淡声道:“大抵是这样。”
这句话不知道触了她哪根霉头,甘棠皮笑肉不笑:“呵呵。”
男人都一个德行!
她心中泛堵,这段饭吃得食欲不振。
圆月高悬,月明星稀,霓虹灯亮起,车水马龙间,榆城夜晚的繁华正是顶峰。
回家路途中,陆灯与树荫不断被抛在车后。甘棠侧头望向窗外,坐在后座,离他较远,长发散落在耳后,水润眸子被外面光线照得愈发透彻。
秦屹淮低头看平板,她也懒得心疼他这么晚还要忙,再巴巴送上去亲他吻他。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甘棠脑袋搁在柔软颈枕上,车身平稳,太过舒适,困意袭来。她眼睛要睁不睁,视线有些朦胧,思绪虚浮,半思量半迷蒙。
分手三年,他有其他喜欢的人也正常。
反正她不喜欢他,也从没有过前男友也要为自己守身如玉的强盗想法。
但结了婚,他就应该把外面的女人料理清楚。要是有不长眼的人舞到她跟前,她心眼小,才不能容人,也不会留手。
最好找个时间摊平,放到明面上讲,仔细问问,问问断清楚了没有。她之前不觉得他会拎不清,婚后还想着别的女人,可万一呢?
她对他三年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除此之外,她应该早一点跟他约定好,不能有太多没必要的亲密举动,抱啊亲啊做啊,都不能太随便,想来就来,得提前商量一下。
特别是在他心里还有其他女人的情况下。
算了,她跟他抱、亲、做不了半点,想想就憋得慌。
她可以接受他不喜欢自己,但她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公喜欢别人。
精神出轨对于商业联姻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她要求高,如果他要是真的喜欢别人。
她就……离婚。
甘棠迷迷糊糊想着,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在半梦半醒间吸了吸鼻子。
联姻里的婚姻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甘棠现在并不清醒,离婚这种想法都不理智地冒出了头。
但如果真要把她逼急了,自己拿钱跑去世界浪荡也不是没可能,大不了像妈妈一样跑去雨林里。
就是肯定会被甘秉文骂没良心,说不定好长时间不理她。
怎么办?她不想让爸爸骂她。
持续的吸鼻声传过来。
秦屹淮听见声音,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考量要不要叫醒她。
女生眼角还有泪花,不知是困时打了个哈欠,还是因为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梦,水润的一点晶莹挂在眼角。
车子稳稳停下,正到了林港别墅。
邹叔转头,秦屹淮抬手示意他噤声。
邹叔会意离开,开另一辆车回家。
秦屹淮转头,甘棠还闭眼,无半点察觉。
他下车,从车前穿过,宽肩窄腰,挺拔身影在月光下更显清冷,打开车后座另一扇车门,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秦屹淮动作放轻,伸手稳稳搂住她膝弯。
醒了让她自己走,睡着了他也不忍心叫她。
甘棠毫无防备,身体稍微一歪,白嫩脸蛋在他胸膛轻蹭,委屈巴巴,小声嘟囔道:“你不要喜欢别人了,好不好?”
秦屹淮将她抱起,身体微不可查一顿,低头。
甘棠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莫名乖巧,迷瞪中察觉异样,睫毛轻颤,再睁眼,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睛。
皎月清风里,树影窸窣间,周围只有昏暗的灯光在晃动。
甘棠眼神慢慢恢复清润,盯着面前熟悉的男人:“到家了吗?”
“嗯,到了,醒了就自己走。”秦屹淮深看她一眼,将女生放下来。
甘棠站直,大脑供血不足,一时有些眩晕。
她眼皮子上下开闭,甩了甩脑袋,结果更晕了。
“怎么了?”秦屹淮拎着西装外套,眉头半皱,一直打量她。
“有点晕。”甘棠如实回答,最近可能要补补血了。
“我扶你?”话语间,秦屹淮将手摊在她面前。
他手掌很大,衬得她更加细胳膊细腿,弱柳扶风,弱不禁风一般。
但甘棠除了怕冷,经期毛病多以外,身体素质相比其他人来说还可以。
“不用。”甘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