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眼见温思茗不耐烦,于是心一狠,抱怨般吐声道:“他那东西太大了。”
温思茗愣住,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发展,瞧她害羞的那个样子,直接毫不留情发出一声爆笑。
甘棠脸涨通红,强撑着犟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啊,你干嘛笑啊?”
“什么,什么大?真的假的?小甘老板你也太性.福了吧。”娜娜正拖着盘子往这边路过,闻言笑着搭腔道。
路过的客人也好奇看了她一眼,甘棠敏锐察觉到,闭紧唇,如坐针毡,最后直接捂着脸“咚”的一声,脑袋磕在桌上,羞愤欲死,不敢见人。
有其他店员和她笑着打招呼:“小甘老板。”
甘棠捂脸点头,语气像AI:“你好,再见。”
才下午五点多,甘棠今天没敢在咖啡屋呆太久,拎着个包就匆匆忙忙走人,唯恐听见店里哪个店员,又朝她挤眉弄眼,暧昧不明地说:“听说你最近很性.福啊。”
她能当场去死。
榆城的天被雨洗过,湛蓝一片,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来来往往。
远离榆城CBD后,城市的繁华藏在大市小闹中,现在应该是放学时间,一条条的街道人流量多了不少,她今天没有开车,打算先走一会儿,放松心情。
傍晚的摊贩很多,城管不在的话,街道旁边的糖葫芦、酸奶刨冰、白糖花生糕还有章鱼小丸子又冒出了头。
家里不让她吃小摊上的零嘴,她只在几岁的时候,和陆一舟牵手偷偷跑出来。他护着她,担心走散,紧紧牵住她的手。
两个人在熙攘人群里奔跑,第一次偷溜出逃,身上都没有带钱,结果饿着肚子铩羽而归。
后来他们学聪明了,带了十几张百元大钞,沿着街道吃了个够,结果又很不幸地拉肚子了。
大人们围着她团团教育,当然她脾气倔,死不承认是外面的食品卫生有问题,因为陆一舟就没有拉肚子。
再后面又出了事,他们俩没有单独出来过。
榆城街道有风吹过,人群熙熙攘攘,好像什么都没变。
甘棠眉目怅然消散,眼波柔软,走到一个卖考苕皮的大爷面前,问:“阿爷,来份烤苕皮,不要加折耳根。”
“好嘞。”
晚霞渐渐隐匿在云层之下,偶尔吹落的树叶给昏黄街道加上一层剪影。
今天的美景值得记录,她拿起手机拍过云层,树梢,人群。
甘棠手插外套兜里,安静等待,接过苕皮后也拍了张照片。
她用纸擦了擦桌子和椅子,把苕皮放桌上,自己坐下来,开始编辑朋友圈。
近期日常大概是能凑齐九宫格,她翻过照片,红本本的存在感尤其强烈。
其它是普通日常,这个红本本,应该算超级无敌重大日常吧。
她这样想,两个小人在脑中大战,互相争吵要不要把红本本照片发上去。
最终,傲娇小人被打败了。
她只是记录自己的生活而已,顺便发张结婚证照片又怎么了?
甘棠想通,又给自己找了个超级无敌合理的借口。
她很快编辑好,点击发表,没管赞评,把手机放桌上。
甘棠低头小口吃着苕皮,不知道哪个小摊开始放歌,一首很久没听到的歌。
她一时记不起歌的名字,但旋律熟悉无比。
容不得她多想,手机振动,甘棠翻开手机,意料之外的电话,她没了刚才的放松,放在耳边接听。
“在哪儿?咖啡馆没瞧见你。”秦屹淮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她刚好吃完,走过一点,远离喧闹,接听他的电话。
“你去了咖啡馆吗?他们有没有对你说什么?”甘棠想起下午的闹剧,捏紧指尖,生怕店里的人和他说什么。
“他们问了句我是谁。”秦屹淮把车停在咖啡馆外,坐在车上扫了眼室内,几个店员正鬼鬼祟祟打量自己。
甘棠有些紧张:“那你怎么回答的?”
秦屹淮没多理会他们,淡声道:“我说我是你先生,来这儿找你。”
“还有其它的吗?”甘棠攥紧了手机。
“还有什么其它的,你和他们提过我?”秦屹淮又往咖啡馆内看了一眼,温思茗对他笑了下,虽然他总觉得怪怪的,但依旧点头示意。
阿莹靠在温思茗身旁,小声说道:“确实很帅诶,眉眼冷峭,浑身线条干净利落,这身高指定不止一八五。”
甘棠还不知道咖啡馆里发生了什么,只干笑两声:“提过,就提了两句,说你很厉害来着。”
秦屹淮没有多想,把车窗关上,没再往咖啡馆那里看,系上安全带,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甘棠松了口气,如实回答道:“我在珠北街这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嘴馋,秦屹淮没再多问:“后天有没有空?一起回秦家吃个饭。”
“有空是有空,但是是哪个秦家?要回北城吗?”甘棠知道他是北城人,后来才移居榆城的,只不过要是出差频繁,住哪里好像也没两样。
“不是,跟我妈一起吃个饭,后天我来接你?”
“噢,好啊。”
秦屹淮虚握手机,淡声道:“还有,吃完饭可能会在那里住一晚。”
空气静默两秒,甘棠轻咬唇,点头道:“好。”
迟早要面对的。
她边打电话边点进去把朋友圈小红圈点掉,刚准备退出去,最近一条朋友圈显示刚刚。
一条只有红本本照片的朋友圈。
梁泽西只给她点赞,却在秦屹淮那条底下评论:【拱到我家香菜了?这不得喊句哥】
秦屹淮不喜欢吃香菜,梁泽西也比他小三岁。
秦屹淮:【二百,删了】
评论被光速删除。
甘棠觉得她哥有点过于丢人了。
“你竟然也发了朋友圈啊。”
甘棠再点击头像,才发现他半年只发了这一条朋友圈。
她心里刮起一阵暧昧不明的风。
秦屹淮大概是刚结束工作,声音也带了点儿低又疲懒的调,莫名悦耳。
他“嗯”了一声,低声问道:“怎么,不行?”
“当然可以啊。”甘棠抓紧手机,补齐后面几个字,“你的自由嘛。”
外面光影明灭,男人长得一副薄情相,唇薄无棱,下颚削瘦,但在城市朦胧明暗的光线里,竟也奇妙地能品出一份深情。
秦屹淮扯了扯唇,往外看眼行人,最后道:“别太晚回家,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甘棠没有拒绝。
她不打算叫司机接,沿着潦河一路从珠北街走回滨豪。她喜欢城市的烟火,和自己家的不太一样。
晚夜秋风起,潦河边人来人往,甘棠长走一阵后照例没有先回家,而是在临江平层下的潦河岸边久坐,思绪发散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旁人交耳,瞧她一眼后切切私语,再走开干自己的事。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走过来问:“漂亮姐姐,妈妈说那个叔叔好像要送给你花,你等下可不可以给我一朵呢?”
大人面上有些许尴尬,道歉后想拉着小女孩儿离开,但这小女孩儿是个社牛,她妈妈用了些力才把她拽走:“小孩儿不懂事,不好意思啊。”
甘棠不明所以,下意识道一声“没事”,转身间,入目就是捧着戴安娜玫瑰的配送人员。
玫瑰太过粉丽,轻易吸引众人目光。配送小哥打量了她许久,离近了上前问道:“请问是甘棠小姐吗?”
甘棠有些茫然:“对,我是。”
“这是秦先生送给您的花,请查收。”配送小哥将玫瑰送给甘棠,核对订单,确认无误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