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起身，敛了恭谨的神色，快速回偏殿。</p>
从昨日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又强撑着精神站在日头底下晒了一个时辰，此刻只觉头晕目眩，手脚无力。</p>
清晨打水的宫女见秦予面色惨白，慌张道：“娘娘只怕是中了暑气，奴婢去煮碗梅子汤来。”</p>
说完，不待秦予应声，径直便出了门。</p>
云若见秦予浑身盗汗，掩不住心焦，转身出门，急声吩咐侍立的宫女快快上早膳。</p>
早膳厨房一早便备好了，此刻云若传膳，不多时便呈了上来。</p>
腹内空空的秦予本不觉饥饿，闻见饭菜香后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p>
她这厢吃着菜，云若便立在她身后默默抹眼泪。</p>
“小姐来东宫还不到两日，便受此磋磨，往后可怎么过啊。”</p>
闻言，秦予夹了一筷子菜，转身喂进云若嘴里，宽慰道：“别担心，只是暂时的。”</p>
人与人之间相处，大多如同行军打仗，暗藏玄妙。</p>
周绥给她下马威，她放低姿态毫无怨言地接着。</p>
只要证明自己于对方构不成威胁，往后便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p>
云若见秦予一脸云淡风轻，沉重的心情得到片刻纾解，一边嚼菜，一边止住了哭泣抽噎。</p>
打水的宫女适时端着梅子汤进门，云若快速背过身去，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泪痕。</p>
宫女佯装未觉，将瓷碗恭恭敬敬递给秦予：“娘娘快喝些梅子汤解暑吧。”</p>
秦予从她手中接过瓷碗，想到她清晨伺候时的沉稳妥帖，喃喃问：“你叫什么名字？”</p>
宫女恭敬地下跪回话：“回娘娘，奴婢名唤秋月。”</p>
“秋月，是个好名字。”</p>
秦予舀了一勺梅子汤，入口酸甜，难受的感觉的确消退不少。</p>
她漫不经心开口：“秋月，太子妃的身体一直都这么孱弱吗？”</p>
她素来不爱拐弯抹角，这话问得尤为直接。</p>
秋月耳聪目明，立刻明白秦予不过是因方才之事向自己求证，所以不敢有丝毫隐瞒。</p>
“回娘娘，太子妃的确是在常年服用各种名贵的汤药调养身子，彭院史说她这是从娘胎中带来的不足之症，恐难痊愈。</p>
不过太子妃虽然身子孱弱，平日里却少有不能下床见人的时候。”</p>
比起秦予的直言不讳，身为宫女，秋月的话就说得委婉很多。</p>
秦予了然于胸，示意云若将人扶起来。</p>
秋月受宠若惊，起身后毕恭毕敬地提醒：“娘娘，你与太子殿下大婚，必定是要同太子妃请一回安的。”</p>
秦予颇感意外。</p>
如此说来，只要周绥一日不见她，她就得日日早起请安。</p>
这一点，教习嬷嬷倒是疏漏了。</p>
若非秋月提醒，只怕她明日被问责，还会一头雾水。</p>
秦予倍感欣慰，悠悠道：“秋月，日后你便在屋内伺候吧。”</p>
秋月盈盈一笑，忙不迭行礼道：“谢娘娘，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p>
翌日，秦予穿戴整齐，再次前往主殿请安。</p>
碧雀又一次将她拦在了门外：“太子妃咳了一夜，刚刚睡下，请秦良娣暂且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