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来人往，宁君哲只顾着低头吃糕，旁边跟着梁翮安，身后跟着步竫舟和杜怀钦。</p>
这成群结队的组合怎么看怎么怪异。</p>
“小郎君，看看花灯吧！”</p>
“小郎君，买个香囊送给心上人吧！”</p>
行经的摊贩见宁君哲身边跟着三位气度不凡的公子，纷纷朝着他卖力叫卖，一副恨不得靠一人发家致富的姿态。</p>
“泽无，给我买个花灯吧！”</p>
突如其来的一道清亮女声，令三人不约而同驻足。</p>
宁君哲转身朝后看去，一个打扮清丽的妙龄女子脚步轻快地停在贩卖花灯的小摊前。</p>
她身旁跟着一位气质沉冷的灰袍男子，俨然就是那日的说书先生。</p>
之前茶楼光线昏暗，且泽无在楼下，离得远，宁君哲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p>
现在仔细一看，泽无先生的轮廓与气质，竟然和步竫舟有些神似。</p>
只不过步竫舟更清冷，泽无显得更沉稳。</p>
泽无从袖间拿出银两，递给老板后，看也没看身边的少女一眼，淡淡道：“走吧。”</p>
如此一看，门客果然都是不苟言笑，沉默严谨的，竟然和那日说书时完全不同。</p>
人类当真是复杂的生物啊。</p>
梁翮安跟着众人驻足，见宁君哲目不转睛盯着泽无看，又面露感慨，遂问：“小君认得此人？”</p>
宁君哲连忙拉回思绪，傻笑着打哈哈：“不认识。”</p>
少女如愿以偿，接过老板手中的花灯提着往前走，尽管身边人反应淡淡，还是高高兴兴的。</p>
“泽无，既然出来玩儿，你就笑一笑嘛！”</p>
“你看这花灯多漂亮呀！”</p>
“泽无，你说一对有情人携手一起走过了长长的鹊桥，当真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吗？”</p>
少女提着暖黄柔美的花灯喋喋不休，清丽明媚的脸庞上满是对爱情美好的憧憬。</p>
可泽无到底是一句话也没说。</p>
宁君哲撇撇嘴，还真是不解风情。</p>
或许是几人长久而专注的凝视太过明显，少女和泽无的目光终于穿过层层人潮，与他们隔空相望。</p>
少女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宁君哲身上时，隐有变化。</p>
好看的瞳眸里似有探究，仿佛在极力确定着什么。</p>
泽无倒是并未认出宁君哲来，毕竟当初他绿得发黑，是个人都无法将眼前清秀的人儿联系在一起。</p>
是以他也不怕露馅，就以一副旁观者看戏的姿态，等着两拨明面上完全没有交集的人汇合交谈。</p>
看出他的打算，梁翮安也消了心中狐疑，只静默地伫立在身旁，同他一道观戏。</p>
泽无目不斜视地看着他们走来，视线沉沉落在步竫舟身上，那眼中，藏着步竫舟看不太懂的情绪。</p>
他立在步竫舟身前，只微微点头算作问候，脸上未有身为恭王府门客的桀骜不驯，动作间却自然到仿佛理所应当。</p>
“王爷清逸出尘，杜大人公务缠身，不想也有闲情逸致逛这俗世男女的灯会。”</p>
不阴不阳的一句开场白，出乎所有人意料。</p>
明明不是说的自己，宁君哲却莫名火大。</p>
抬脚正要与之理论，却见杜怀钦温和一笑，不以为意道：“置身俗世，如何能彻底不理俗事？泽无先生不也被身旁的美人闹染上一身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