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揉揉眉心。</p>
他不信鬼神，大庭广众请道士来王府，自然会引起朝廷的非议。</p>
可让沈薇继续住在芳菲苑，他也不放心。</p>
“王爷，王妃来了。”护卫前来禀报。</p>
王妃身穿一袭暗红色的牡丹芙蓉裙，乌发盘成髻，客气地屈膝给燕王请安。</p>
燕王坐在案桌前，接过富贵递来的碧螺春茶，随口道：“何事？”</p>
燕王疏离冷淡的态度，王妃早已经习以为常。</p>
她平静道：“王爷，张学士告老还乡。妾身想请王爷出面，邀翰林院的孙学士当孩子们的授课老师。孙学士博学鸿儒，满腹经纶，承恪和承贞若是能得孙学士教导，必定进步神速。”</p>
承恪和承贞是皇家子弟，白天在国子监读书，晚上回家还有张学士给他俩补课。</p>
但张学士的能力有限，承恪和承贞在国子监里依然没有拔得头筹。</p>
王妃很失望。</p>
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争气，拿下国子监的第一第二。</p>
既然张学士不行，那可以换个有能力的补课老师。</p>
思来想去，王妃把目光放在满腹经纶的孙学士身上。想让燕王出面，把孙学士请来给孩子补课。</p>
燕王放下青瓷茶杯，俊眉轻蹙：“承恪和承贞白日在国子监读书，课业已十分满。没必要再私下里为他们寻教书先生。”</p>
白天读书，回家也要读书，孩子才十岁，小小年纪泡在读书堆里，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p>
休息不足，隔三差五生病，身子一天比一天弱。</p>
王妃却很执着：“承恪和承贞努力上进，将来有出息后，也能为王爷分忧。”</p>
燕王冷冷看过来，一字一句道：“你是为了本王，还是为了自己？”</p>
王妃被那冷睿的眼神吓得后背发凉，唇瓣嗫嚅，竟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p>
王妃识趣地闭上嘴。</p>
燕王则是淡然地抿了一口茶，转移了话题：“最近芳菲苑频频闹鬼，沈氏寝食难安，王妃可知此事？”</p>
王妃勉强笑了笑：“此事臣妾有所耳闻。不过鬼怪之事大多乃子虚乌有，过些日子就消停了。”</p>
王妃知道是张月在恶意针对沈薇，但两个小妾的斗法，王妃根本没心思管。</p>
斗来斗去，很快停歇，没必要在意。</p>
燕王俊眸半眯：“你身为王府主母，管理后宅、庇护后宅平安是你的职责。如今倒好，除了孩子，其他事你竟不闻不问。”</p>
这也是燕王对王妃最失望的一点。</p>
身为正王妃，王妃的责任是执掌中馈——管理王府财产、安抚照顾妾室、管理下人、教育子女等等。</p>
但王妃整天围着自己的二子一女转，甚少关怀妾室和她人所生的孩子。连王府的田产地铺都没心情打理，导致王府每年损失不少财产。</p>
之前王妃负责筹备王府的春日宴，办得也是一团糟，连刺客藏身其中也没发现。</p>
什么都不闻不问，尸位素餐，还自以为淡薄如菊，这算什么当家主母？</p>
王妃心中忐忑，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上：“王爷恕罪，妾身失职，明日妾身会派人前去芳菲苑探望。”</p>
虽然王妃跪得很快，但燕王很清楚，她心里深处根本就没有认错。</p>
燕王叹气：“罢了， 你先回去。”</p>
王妃垂头，轻手轻脚离开燕王的书房。燕王目送王妃离去的微胖背影，努力回想当年两人恩爱美满的旧时光。</p> 可想了很久，岁月已经把那段时光消磨殆尽，朦朦胧胧，燕王竟一点也回忆不起当初的美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