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其实不饿，但考虑到一路开车陪自己过来的江匀，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点点头。</p>
“你们吃了吗？”她看向身旁的父母。</p>
程妈妈摇头：“没呢，我和你爸刚下课就直接来医院了，你爷爷忙了一晚上，估计也是什么东西都没吃，你们待会儿吃完饭，顺便打包几份饭菜回来吧。”</p>
程希：“好。”</p>
江匀牵着她起身，不忘问道：“伯父伯母有什么忌口吗？”</p>
“她爸不吃辣，我不吃蒜。”</p>
他记下。</p>
程妈妈对江家这孩子很有好感，这么晚还跟着忙前忙后，“小江，麻烦你了。”</p>
“伯母，不用跟我客气。”</p>
医院附近有很多餐厅饭馆，晚上，烧烤夜宵的香味更是从大街小巷里飘出来，勾引着行人的味蕾。</p>
但程希无心美食。</p>
她问江匀想吃什么，她跟着吃什么。</p>
站在路口观察了一会儿，江匀拉着她走进一家干净敞亮的快餐店。</p>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只有两位正在用餐的客人，老板并不忙碌。他点了两份盖浇饭和一碗汤，直接在店里吃，随后又点了三份饭菜，让老板打包。</p>
程希一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p>
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眼神和脑袋在发呆。</p>
盖浇饭上桌，江匀揽住她的肩，动作轻柔地晃了晃，像是要把她的魂摇回来，“程老师，回神。”</p>
她如梦初醒，眨了眨眼。</p>
盯着眼前温热的饭菜，程希无法避免地想到躺在病床上不能吃喝的奶奶。</p>
“你说，要是确诊了……怎么办？”她问得很茫然。</p>
显然，她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p>
江匀从筷筒里抽出两双一次性筷子，撕开包装，将一双木筷放进她的手心，“别胡思乱想，先吃饭。”</p>
这一顿饭，她吃得很少。</p>
为了不浪费，最后都进了江匀的肚子。</p>
两人提着饭菜回到病房时，里面很安静。</p>
奶奶还在睡觉，爷爷守在旁边。</p>
隔壁床还有一位头缠纱布的年轻病友，正戴着耳机看着平板追剧。</p>
江匀放轻脚步，把几盒饭菜放在桌上，解开包装袋。</p>
程希一起帮忙。</p>
病房里飘出饭菜的香，出门装热水的程妈妈拎着保温壶回来，闻到这味儿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不行，“希希，你爸在楼道里打电话，去叫他吃饭。”</p>
江匀开口：“我去吧。”</p>
话音刚落，程爸爸正好开门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摆放在桌上的饭菜，“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啊。”</p>
程妈妈调侃：“这不是两个孩子怕我们饿着。”</p>
她看着一直守在病床前的公公，小声喊道：“爸，来吃饭吧。”</p>
“我不饿，你们先吃。”</p>
程老先生佝偻着脊背，一直捂着程奶奶吊着点滴的冰凉左手，给她暖着，半步也不愿意离开。</p>
看到爷爷这样，程希鼻头一酸，但很快就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她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臂弯轻晃，“爷爷，吃一点好不好？”</p> 这是她小时候向他撒娇时惯用的动作神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