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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首页 > 灵异悬疑 > 好一个女侠侠 >第2章 真 相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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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 相2(2 / 2)

一个戴眼睛的男人走过来,一头栗色的头发使施琳的眼睛猛的一亮。

来者正是戴维!戴维同时也看见了施琳,正要开口说话,施琳急忙朝他使了个眼色。

与施琳等人擦身而过之际,戴维的嘴角朝一边努了一下。

走廊拐角处竖着一只垃圾桶,不锈钢的桶身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施琳身子碰了一下,垃圾桶轰一声倒下,声音四下碰撞发出极大的回声,桶内的垃圾倾泻而出。趁马丁等人一楞,施琳抬起膝盖照着黑人的裆间狠狠来了一下,黑人嚎叫一声松开手慢慢弯下了腰。几乎与此同时,施琳的右肘撞向了皮特的胁下,旋即一个箭步冲过走廊拐角飞跑而去。

“一群废物!”马丁气急败坏,低吼一声:“还不快追!”

马丁一伙恶狠狠追了过去。

走廊尽头一扇门无声地打开,戴维朝跑过来的施琳招一下手,施琳一闪身子进了门,门又无声地关上。

“快!我们下楼!”戴维带施琳迅速从另一扇门出了房间,迈上了下楼的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间,施琳从门缝里看见了黑人凶神恶煞般从房间里冲出来,心脏又一阵嗵嗵急跳。

“豪斯特太太,看来您这次遇上的麻烦可真不小。”电梯嗡嗡地朝下坠,戴维在施琳耳边轻轻说。施琳喘息甫定,不由自主抓住了戴维一只汗津津的大手,只盼望电梯快点儿下到楼底。

才下到十楼,电梯晃荡一下,僵死一般不再动弹,电梯内的顶灯也随之熄灭。

显然是电闸被人拉断了。

黑暗中施琳与戴维面面相觑,彼此谁也看不见,彼此都听见了对方的心跳。

“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戴维抓住了施琳一只发抖的手腕。  “戴维先生,实在是对不起……”施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  “如果您还信得过我,就把一切都告诉我。看得出来,您一定需要帮助。”戴维挽住了施琳的肩膀。

“这事很复杂。想办法离开这里,我再告诉您……好么?”施琳叹了一口气。

怎么离开?电梯内漆黑一团,无声无息活象一座坟墓,上下左右全是冰冷的钢铁墙壁,变成一只老鼠也逃不出去。

两人正无计可施时,电灯突然一下亮了。

戴维伸手按了一下电梯内的按钮,电梯摇晃一下开始下降。一忽儿到了八楼,电梯停住,门自动打开,五、六个急着下楼的人涌进了电梯。

戴维一把将施琳拉出了电梯门。  “戴维先生,我们怎么在八楼就下了?”施琳有些不解。

“您以为我们应该就这么下到楼底么?”戴维狡黠地朝施琳眨眨眼睛。施琳一下猛醒,十分佩服戴维的沉着冷静和机智。

戴维对整座大楼显然很熟悉,带着施琳在走廊里七弯八拐,终于戴维将施琳带进了另一部电梯下了楼。

这是一部运送纸张杂物的内部专用电梯。

“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的一切了,豪斯特太太。”戴维舒适地靠在“火车座”的椅子背上,轻松地呷了一口咖啡。咖啡馆内人很多,人人都在边喝边谈,没有人注意这边。

“一切?”施琳勉强笑一下。

“当然,也不一定是一切。”戴维也笑一下,“告诉我您愿意告诉我的部分。”

“那好吧。”施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谨慎地看看周围,简单说了说按摩院的情况,但只字未提起豪斯特。

“你们美国人提倡自由文明,却剥夺了那么多别国妇女的人身自由,强迫她们干最不愿意干的事……”施琳情绪有点激动。

“这的确令人气愤,”戴维尴尬地说:“作为美国人,我很抱歉……”

施琳连忙说:“请别介意,他们只是美国人之中的败类……这样的败类别的国家同样也有……请您理解我的心情。”

“没关系。对于丑恶的东西,我们都同样憎恨,对不对?”戴维停一下说:“刚才追赶您的那帮人就是按摩院的人了?冒昧地问一下,您是怎么卷进去的?”

看来,刨根问底是新闻记者的职业习惯。对此施琳早有思想准备,坦然地说:

“很抱歉,关于这一点请允许我暂时不能告诉您。”施琳说完站了起来:“我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再见。”

“慢……”戴维也站起身将施琳按回座位上:“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对不对?对于这伙无法无天的家伙,我们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请您相信我。”

施琳与戴维身着白大褂来到按摩院,施琳肩背一只卫生箱。   “小姐,我们是旧金山西区防疫局的医务人员。最近本地区流行4号病,我们接到指令,对本区服务业进行防疫调查。”戴维煞有介事地对领班服务小姐说。

“欢迎……我请示一下经理。”领班小姐说。

“不用了。我们这是例行调查,这点小事有您协助一下就行。”戴维很快说,“我们只需要看看你们按摩小姐的卫生记录和按摩间的卫生设施。”

领班小姐将两人领进值班室内,拿出了一叠金属登记卡。

“谢谢。”戴维与施琳把登记卡翻开一个个查找,三十多个按摩女之中没有发现罗娜的名字。

“小姐,所有按摩小姐的卫生档案都在这里?”施琳憋着嗓子问一句。

“现在是。”领班小姐看施琳一眼,“我们这里的按摩小姐具有一定的流动性。”

可怜的罗娜!他们把她怎么了?极度的悲哀袭上施琳的心头,施琳眼圈有点发红。

戴维很快朝施琳使了一个眼色,对领班小姐笑笑:“好吧好吧,我们随便看看按摩室的卫生设施……小姐,如果您很忙,就不用陪我们了。”

两人装模作样察看了一番按摩室,按摩女们见是两个白大褂,大多不冷不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戴维朝施琳摇摇头:“味道不怎么对头,是么?看来,今天我们不大走运。”

见无人注意,施琳朝地下室的方向努一下嘴。

奇怪的是地下室的门并没有上锁。

轻轻推门进去,施琳一阵紧张,前几天的情景在脑海中怎么也抹不去。

施琳从卫生箱中拿出一支小巧的手电筒按亮,雪亮的光柱中,地下室内一无所有,连地上的草堆、顶板上的铁环也不见踪影,使得施琳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戴维朝施琳看看,施琳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摇摇头。

这帮狗杂种,看来是早已经有了准备,难怪刚才那位领班小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两人走出按摩院,戴维耸耸肩膀,朝施琳摊了摊双手:“看来我们只好无功而返了……”

“我想我们会找到这些家伙的。”施琳若有所思。

戴维一阵兴奋:“您有什么办法,豪斯特太太?”

施琳点点头:“我想我们可以试验一下,也许会有收获。”

施琳在街道上张望一阵,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醒目的“W. C”标记。

“对不起,戴维先生。您稍等一会儿,我想我得方便一下。”

施琳肩背卫生箱向那个“W.C”走过去。

施琳见厕所内空无一人,迅速脱下白大褂塞进污物箱,从卫生箱夹层中拿出一对扁圆而造型别致的耳环别在耳垂上面,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一下,然后身子原地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

施琳惊喜地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吱吱声,她马上转动身子,微弱的吱吱声渐渐清晰。

这种微型电子追踪器灵敏度极高,可以很方便地追踪到方圆两千米内的特殊声音源头所在地,而且操作时动作极其隐蔽,不容易为他人所察觉。

乌曼大爹,谢谢您。

“您去了那么久……我正在为您担心哩。”戴维见施琳姗姗而来,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卫生箱。施琳笑一下,手一伸,一辆出租车“吱”一声在两人面前停下来。上车后,司机扭过头来问:“小姐、先生,去哪里?”施琳右手在耳朵上摸一下,脑袋左右扭动看看两边的车窗:“往右拐,那边是……”

“第三大街,”司机热情地回答,“那边是海滨俱乐部。小姐先生想去游泳?现在可正是游泳的好时候。”

“先生说得一点不错,”施琳马上朝司机一笑,“我们正要去海滨俱乐部。”施琳很快想起豪斯特的笔记本上有“海滨俱乐部”字样。  司机方向盘往右一打,上了第三大街。戴维将嘴巴附在施琳耳朵边悄悄说:“豪斯特太太,您的耳环很特别……是不是……?”   施琳微微点一下头,朝车前座的司机后背努努嘴,没有开口。

第三大街是一条不错的林荫道,明媚的阳光透过树隙洒满了一路,四周十分幽静。耳环吱吱地响个不停,看来罗斯的活动很频繁。这家伙,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自已的皮鞋竟然会成为“间谍”吧?

海滨俱乐部主楼是一座别墅式的建筑,具有乳白色的外墙、白色的围栏,四周种有花草,金属大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里可是有钱人常来的地方,其中有不少还是社会名流……那帮人怎么会在这里?”戴维看一眼施琳。

“绝对错不了。”施琳身子转了一个方向,耳朵里面一阵吱吱大响。“我的耳环不会骗我。说不定在这里有你们新闻记者更感兴趣的东西……”

“您真行,”戴维看一眼施琳的耳朵轻轻说,“难怪那帮家伙对您毫无办法。”

阳光下的海滨十分热闹,到处是五颜六色的遮阳伞,游泳的人蚂蚁一般遍布在海滩和海水之中,各种式样的泳装令人目不暇接。

施琳转动一下脑袋,朝一个方向看了一阵子,对戴维说:

“戴维先生,想不想游会儿泳?这个气候下水一定会很惬意。”  戴维似乎有点儿奇怪:“游泳?豪斯特太太?”

施琳点点头。

两人将衣物寄存好,租借了游泳衣和一张大阳伞,施琳在海滨商店又买了一副大号的墨镜,戴在眼睛上几乎遮去了大半张脸。施琳没敢穿“三点式”,但是那种“一件套”式的泳装仍然使她凹凸有致、格外引人注目。

墨镜将整个天地变成了墨绿色,太阳悬在天边活像一只煮熟而微微发青的鸡蛋黄,海水有点发黑的样子,海浪一线一线地向海滩漫过来,如巨大的五线谱一般,游泳者则是五线谱上散乱的音符。

施琳猛的一下站住了。

“戴维先生,就在这里吧?”施琳看一下戴维。

施琳斜躺在尼龙垫子上,眼睛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大约二十米外的一张特大号的阳伞下,四个男人或坐或卧或啜饮料,其中有马丁、罗斯,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正是州参议员詹姆斯。

“就是他们?”戴维顺着施琳的眼光看了一阵子,很是吃惊:

“詹姆斯?他怎么会?……他可是旧金山政界的风云人物,下届州长的有力竞争者。”

“我们得想法子靠近点,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施琳对戴维说。

“他们会发现的……他们认识您。”

施琳笑笑,指了指眼睛上的大墨镜,又戴上了一顶红色的游泳帽,将乌黑的头发全部掖进游泳帽里面。

旁边阳伞下,一对金发碧眼的年轻夫妇正与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嘻戏,将一只色彩斑斓的大皮球抛过来抛过去,小男孩没有接住皮球,皮球正好滚到施琳的脚边。

“你的球真漂亮,”施琳一弯腰捡起球对小男孩说,又对那对夫妇笑笑。

“我们一起玩?……来,你抛我接。”施琳又对小男孩说。小男孩高兴地把球抛向施琳,球在施琳的手臂上弹了一下向后飞去,骨碌碌滚到特大号的阳伞边。

施琳慢慢跑过去捡球。

“我们快走!”施琳捡起球,飞快地跑过来将球抛给小男孩,便动手收拾东西。

“怎么了?”戴维一边拔起阳伞一边惊异地问。施琳简单说:

“您知道三号海港区吧?……我们得赶紧给警察局打个电话。”

三号海港区是旧金山最大的货运港,海港内大到数十万吨的油轮小到几十吨的渔轮密密麻麻挤满了港湾,码头上的集装箱排成了几列纵队,数台巨大的塔吊转动着长长的钢臂正在繁忙地吊运货物。

施琳与戴维在密密麻麻的集装箱和堆积如山的货物之间穿行,眼光梳子一般梳过海湾中停泊着的每一条轮船。

终于找到了“水鸟号”。

“水鸟号”是一只十来吨的小渔轮,通体青灰色,静悄悄的在海浪中微微摇荡,被周围巨大的油轮、货轮映衬得极不起眼。

“您刚才听清楚了?就是它?”戴维蓝色的眼睛望着施琳。

“我想一定是它。”施琳望望“水鸟号”四周的庞然大物,“这不会错,他们说的就是‘水鸟号’。”

“水鸟号”的舱门里走出一个人来,施琳一眼就看出他正是那个凶神般的黑人波先生。两人闪进一个集装箱后面,戴维在施琳耳边说:“您的侦察本领无可比拟,这些家伙果然在这里。”

黑人站在“水鸟号”舱面上朝码头上望,施琳与戴维连忙缩回了脑袋。几分钟过去,两人再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伸出去望,“水鸟号”舱面上已经是空无一人。

“这些家伙想干什么?”戴维问施琳。

“不大清楚。罗斯马上要来,这船很快就会开走。……罗娜也在船上。”又焦虑地说:“警察怎么还没有来?”

一离开海滨,施琳就挂通了警察局的电话,接电话的值班警官却一再问施琳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三号海港区有罪案将要发生,并让施琳留下姓名地址。施琳又是气恼又是无可奈何,只好威胁说,罪犯逃走了,她要通过新闻媒介公布这一事件,值班警官连个顿都没有打就说,警察很快就会赶到三号海港区。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身后忽然有个男人问。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惠尔曼警长,他身后跟着两个大块头警官。

“是豪斯特太太?”惠尔曼猫头鹰一样的眼睛盯住施琳,“刚才是您报的案?”

施琳看看戴维,两人一齐点点头。

“三号海港是我的管辖区,这里没有罪犯。”惠尔曼说。“您难道不知道,美国法律规定,谎报案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施琳气愤地说:“可是,我们刚才已经看到了罪犯,就在这条船上。”施琳指了指“水鸟号”。

“是么?我们一起到船上去看看。”惠尔曼警长笑一下,朝身后的两个大块头警官使了个眼色,大块头警官并不说话,一人一个牢牢抓住施琳和戴维的手臂往“水鸟号”上推搡。

施琳恍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使劲挣了一下,手臂被钳子钳住了似的一阵疼痛。“太太,您如果再动,我可不能保证您的手臂不受伤。”扭住施琳的警官冷着脸警告。

施琳大声叫喊着,想引起码头上作业的工人注意,但是吊车的轰鸣声淹没了施琳的喊声。

施琳与戴维被带进了“水鸟号”舱室内,黑人和几个男人有些意外,惠尔曼警长对黑人说:“玻先生,这回您可不能把他们再放跑了。......”又揶谕地对施琳说:“豪斯特太太,您的侦探技术只够得上业余水平。”

施琳眼睛喷火:“你这个警察中的败类!我要告你!”

惠尔曼并不生气:“您以为您有这个能力?我看您最好还是安静一点儿,肝火太旺了对身体不利。……还有这位先生,”惠尔曼警长转过身子对戴维说,“您干吗也和豪斯特太太搅在一起?,如果我是旧金山讯报的老板,一定不喜欢您这样惹是生非。”

“警长先生,您这么干难道不考虑后果?您知道,执法犯法,是要受到严惩的。”戴维气愤地说。

“是这样的么?”惠尔曼警长慢慢转到戴维身边,冷不防照他的腿弯一脚踢去,戴维痛叫一声,一下摔倒在舱板上。

“你们一定会让这位记者先生清醒一下的,是么?”惠尔曼警长看看想要爬起身的戴维,笑着对两个大块头警官说。

两个警官正要上前,却被黑人拦住了:“瞧我的!”于是一阵拳打脚踢,戴维顷刻之间鼻青脸肿,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你们这伙暴徒!”施琳愤怒地大叫,很是为自已的考虑不周懊悔。罗娜早就说过警察局有他们的人,自已却给警察局打报警电话,这不是自投罗网?可万万没有想到,惠尔曼警长也是他们一伙的……

舱室外一阵脚步响,进来的是罗斯。

“啊喝!您也在这里?”罗斯看看施琳怪笑一声,又看一眼嘴鼻流血的戴维:

“记者先生,您这不是自作自受?哼,不守本分,也算是你们这些新闻记者的通病吧?”说完扭头对黑人说:

“按原定计划,马上开船!”

施琳与戴维被黑人推进了一间舱室,门“哐当”一声关上。舱室内只有一个小小的舷窗,室内光线暗淡。两人好一阵才看清,里面有十七、八个女孩挤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施琳和戴维。女孩子的年纪看起来都很小,大不过十四、五岁,小的才十二、三的样子。

施琳正惊异间,幽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忽然朝她扑过来,把施琳吓了一跳。黑影趴在施琳的肩头上呜呜地哭个不止,施琳仔细一看,是罗娜!

罗娜面色惨白、披头散发、消瘦而憔悴,脸上手上满是伤痕。

“琳姐,想不到你也……我们的命怎么都一样惨?”罗娜哽咽不止,泪水将施琳的肩膀打得半湿。

“罗娜小姐......”施琳心脏一痛,泪水也漫出了眼眶。好一阵,施琳才想起来问:“这船往哪里开?”

“不知道……她们都是童妓,听说要卖到墨西哥去……”罗娜指了指那些小女孩说。

施琳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我们得想办法逃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戴维在小小的舱室内走了个来回,朝舷窗外看看。舷窗外是一片蓝色的天空,除了淡淡的白云什么也看不见。

轮船隆隆地行驶,钢铁制作的舱板在微微地颤动,看来轮船开得很快。

“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他们想方设法要抓住您,您一定是掌握了他们什么秘密?”

施琳脑袋内轰轰乱响,一时没有明白戴维的意思。

“我是说,这些家伙一定是想从您这里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是不是这样?”

施琳乱哄哄的脑袋里开了一条缝。

交出笔记本,以换取自由?

施琳缓缓地摇摇头。

夜色开始漫上来,舱室内越来越暗,终于彼此之间只能看见一个暗淡的轮廓。女孩们的啜泣已经停止,慢慢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罗娜也歪在舱板上睡着了,梦中偶然发出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呜咽。

听着轮船隆隆的轮机声,施琳只觉得心脏在一荡一荡地跳个不止,哪里有半点睡意?

施琳不由自主又想起了豪斯特。与豪斯特刚刚结婚的那阵子,施琳对新环境一时还不能适应,晚上常常睡不着。豪斯特便也不睡,抚着施琳黑油油的长头发,给她讲一些英语小故事、小笑话,一直到施琳朦胧入睡。醒过来时施琳经常发现自已的脑袋枕在豪斯特肌肉发达而多毛的胸口上,豪斯特一条粗壮的胳膊紧紧搂着自已光滑的身子。豪斯特对施琳说,琳,晚上睡得好么?别忘了,我是你的港湾,在我的港湾里,你会很安全。

好老公如今一去不复返了,自已又是命运难卜……施琳觉得泪水从心底慢慢朝上涌。

舱室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门咣一声被打开,阳光一下泻进舱室内,白亮亮的一块刺得人的眼睛发花。

“出来!都出来!”黑人站在舱室门口恶声恶气地叫。

“水鸟号”停泊在一座荒寂的小岛边,小岛上灌木杂草丛生,看来是没有人烟。黑人指挥几条大汉把施琳、戴维和小女孩们带上了荒岛,带进了一个潮湿的山洞,山洞内忽喇喇飞出了一群海鸟,吓得一个小女孩惊叫了一声。

几条大汉抱进了一些枯干的树枝,在山洞内燃起了一堆篝火,黑人将一件圆圆头的铁家伙架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

“可爱的小姐们,现在,请你们把衣服都脱光。”罗斯命令。

小女孩们大惊失色,抱着肩膀缩成一堆,都不肯脱衣服。罗斯朝黑人努一下嘴巴,黑人老鹰抓小鸡般抓起一个小女孩,三两下便把她剥得一丝不挂,小女孩嘤嘤哭泣着缩在地上,身子索索发抖。黑人扯下了腰间的皮带朝小女孩没头没脑一顿猛抽,小女孩惨叫着满地打滚,身上顷刻间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施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脱不脱?”黑人恶狠狠地盯着惊恐万状的小女孩们。

小女孩们哭泣着,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几个大汉冲上前,将脱光衣服的小女孩一个一个按在地上,黑人从篝火中拿起烧得通红的圆烙铁,狞笑着走近了她们……在皮肉烧炙的焦臭味和令人心悸的惨叫声中,小女孩们的背上出现了鲜红的“A”字烙印……

施琳心脏被毒蛇啮咬着一般,泪水大滴大滴地滴在自已的胸衣上。

“现在轮到你了,小姐。快把衣服脱掉!”黑人狼一般逼近罗娜。罗娜朝施琳望了一眼,施琳看见罗娜眼中绝望的泪光一闪,知道自已救不了罗娜,不由心如刀割。

戴维冲过去挡在罗娜身前:“你们太野蛮了!美国法律不会饶恕你们的!”

“狗杂种!你给我滚开!”黑人粗壮的手臂一挥,戴维一只布口袋般被摔到了一边,好半天爬不来。黑人上前两手抓住罗娜的衣襟一扯,衣服纽扣扑哧哧四下飞散,罗娜雪白的胸部露了出来。不等黑人再动手,罗娜厉叫一声:

“你松手!我自已脱!”

“早该这样了,小姐。”黑人松开了手。

罗娜慢慢脱下衣服,现出了凝脂般白润的上身。黑人摸着下巴看着罗娜脱衣服,淫邪地嘿嘿笑。脱着脱着,罗娜冷不防一头朝黑人撞去,黑人完全没有提防,踉跄着后退几步,终于没能稳住身子,一屁股摔倒在篝火上,被火烧得吱哇乱叫。

罗斯愤怒地朝几个大汉挥一下手,大汉狼一般朝罗娜扑过去,施琳想罗娜这回是在劫难逃了,不知道她将要遭什么大罪,这帮家伙可是什么事也做得出……罗娜的下一个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使施琳大惊失色:她闪电般转过身子一头撞在身后坚硬的岩石上,顿时头破脑裂、血浆四溅……施琳惊叫着扑过去,罗娜已经是香消玉殒、气息全无。

施琳眼泪滂沱,抱着罗娜瘫软的身子悲痛万分。

罗斯冷冷地瞟一眼罗娜的尸体:“豪斯特太太,请过来吧,您也不能例外。”罗斯朝身边的大汉努了一下嘴巴,一个大汉冲过来揪扯施琳的衣服。

“住手!”施琳尖叫一声,“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您好象是害怕了,豪斯特太太?”罗斯慢悠悠地说,“我现在给您最后一个机会,如果您不再添麻烦,痛快地交出那个笔记本,您不但能够避免受罪,还可以马上获得自由。怎么样,豪斯特太太?”

施琳不作声。

“您不打算劝劝您的同伴?”罗斯对一边的戴维说,“这么漂亮的太太,我们可真舍不得对她下手。”

“好吧,我可以试试。不过你们得把那件可恶的东西收起来。”戴维指了指篝火中烧得通红的圆烙铁。

戴维把施琳扶到了一边。

“水鸟号”上放下了一条摩托艇,罗斯与两个大汉押着施琳和戴维顺舷梯下了小艇。摩托艇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疾驰,雪白的浪花在在船舷两边飞贱,两个大汉贴着身子虎视眈眈紧盯着施琳和戴维,手中是子弹上膛的手枪。

戴维刚才的话也许有一定的道理,首先应该离开那个该死的山洞,然后再设法脱身。

摩托艇开得飞快,几乎要从海面上飞起来,不久已经看到了海岸。施琳紧紧抓住船舷,身子仍然在剧烈地摇晃。一个浪头扑过来,施琳本能地向戴维身边靠去。戴维趁机在她耳边悄悄说:

“您会不会游泳,豪斯特太太?”

施琳轻轻点了点头。

摩托艇嘶鸣着靠近了海岸,黑压压的礁石群迎面扑来,仿佛要把摩托艇撞碎。海面突然起风了,海浪在礁石群之间咆哮、奔窜,响声震耳欲聋。摩托艇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鸡蛋壳,在浪峰中间大幅度颤抖、摇晃,艇边张牙舞爪的礁石触手可及,水沫溅在身上冰冰凉凉。

一个浪头小山一样压过来,驾驶员急打方向盘,想躲避浪峰。说时迟那时快,大卫左手在施琳腰间轻轻捅一下,身子突然向前一扑,抓住方向盘往右猛地一打,摩托艇醉汉般向一堆狰狞的礁石冲去,只听一声巨响,摩托艇翻了个底朝天,艇中所有的人饺子一般顷刻之间被咆哮的海水全部吞没……

施琳没有想到戴维会来这一手,惊慌地叫一声“啊呀”,冰凉的海水猛一下灌进嗓子里,鼻子眼里一辣,脑袋顿时变得晕晕糊糊。施琳心想这下子完了,本能地挣扎一阵,身子飘飘的不听指挥,只觉得水流旋转着将自已往海底拉……正在绝望之际,忽然有一只手从她的腋下伸过来,箍住她的身子向上浮去、浮去……施琳手脚齐动,脑袋终于探出了水面,这才看清箍着自已的正是戴维。

施琳被戴维带着游上岸,已经是精疲力尽、浑身冰冷。喘息着在海滩上坐下,施琳惊魂甫定,朝戴维感激地说:

“戴维先生,您又救了我一次……”

戴维扶起了施琳:“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戴维朝海面上指了一下,施琳看见有几个黑黑的脑袋在海水中忽隐忽现,罗斯正挣扎着爬上了一块礁石……

摆脱罗斯等人,两人找了个小餐厅进食,戴维一边咬热狗一边若有所思说:“我是新闻记者......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让社会公众了解这个黑幕?”

“您是说,我们把证据拿出来,在新闻媒介曝光?”

“这是最有力的反击。您只要想想,豪斯特先生和您的同胞罗娜小姐死得那样惨……还有那些命运同样悲惨的姑娘们,至今仍然去向不明……”

施琳的胸膛一下憋得十分难受,泪水无声地在鼻腔内打转转,怒火从心底升起来,烧得浑身火烫火烫。

施琳镇静一下,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新闻媒介一旦曝光,这些家伙闻风溜走,不是逃脱了法律的惩罚?”

“您的忧虑完全有道理。不过在新闻媒介曝光之前,我们可以把重要的证据提供给警方。”

“不行!”施琳不同意,“戴维先生,您忘记了,我们是怎么被警察押上‘水鸟号’的?”

戴维略显尴尬,马上说:“对不起,豪斯特太太。我们好好想想,也许会找到更好的办法?那帮家伙涉及了跨国犯罪……对对,我们把证据交给联邦法院旧金山分部!我曾经采访过他们,认识其中一些人,他们都是一些精干、老练的警官!”

施琳也很兴奋:“您能够保证,他们会秉公执法?”

“我想大概是这样,豪斯特太太。您如果信任我,这事就由我来办。”

为保证万无一失,施琳将笔记本重要内容做了副本,仍然存进了保险公司。

“这次他们是在劫难逃了。”戴维兴奋地将笔记本收好,朝施琳笑笑。

施琳又找了个新寓所,只给戴维留了个电话号码。

施琳把自已关在寓所房间内哪儿也不去,整整睡了两天。施琳这些时太累,特别是神经经常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得好好松弛一下。施琳不知道自已还要等待多长的时间,笔记本和那些照片送到联邦法院之后,他们一定还需要进行调查,但愿这不是马拉松。

这两天戴维一直没有来电话,第三天上午,施琳打了个电话到旧金山日报编辑部,接电话的是个男子:

“这里是《旧金山讯报》社。您有什么事,小姐?”

“我找戴维先生。”

“呃,十分抱歉,戴维先生已经开始休年度假,一个月之后上班……”

施琳迅速找出了戴维以前给她留下的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拨号,忙音。再拨,还是忙音。施琳看看腕上的手表,时针正在“9”和“10”之间。这个时间找人是不大好找,除非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呆在家里。戴维也许正在忙于回答联邦法院没完没了的质询,可自已掌握的东西显然比他要多,他为什么不与自已联系?

施琳拨了个电话到自动查号台,查到了旧金山联邦法院的电话号码。施琳没有马上拨号,她不能毛毛燥燥贸然从事。她得先与戴维联系上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中午和下午又连续给戴维打了几次电话,电话中仍然是“嘀嘀”的忙音。

施琳心里有些烦躁,这个戴维先生,究竟上哪儿去了?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施琳飞快地抓起了话筒。

“豪斯特太太?我是戴维。”

“您在哪里?我给您打了好几次电话……”

“哦?……对不起,我这几天实在忙得够呛。”

“您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什么事?联邦法院开始调查了么?”施琳问。

“他们认为我们的证据不太充足……我想我们得商量一下。”戴维慢慢说。

“好吧。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施琳问。

戴维说了个地址。

施琳想还是以防万一为好,检查了一下还没有使用过一次的“丽人头”手枪,用一条黑胶带将枪固定在大腿外侧,换上了一条长长的厚裙子。

戴维说的地址是一栋外貌平淡的灰色楼房。施琳在下午六点左右准时到达,看见楼房在夕阳的余辉中墙体微微泛红,象是淡淡地染上了一层血。施琳向楼上望了一眼,见戴维在四楼一扇打开的窗子后面正在朝自已微笑。

前面不远处一条小巷子里拐出一个老人,慢慢迎着施琳走过来,忽然恐怖地惊叫了一声。施琳下意识地回头一望,不由大惊失色: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无声无息箭簇一般向自已冲过来,驾驶室内一个男人正在狞笑……施琳闪电般朝路边一让,黑色的小汽车呼啸着擦身而过,劲风将施琳带翻在地。

小汽车已经逃得无影无踪,施琳的心脏犹自啪啪地跳个不住。施琳突然间想起了豪斯特之死,如果这次自已丧生于刚才那辆可恶的小汽车轮下,不是死得与豪斯特一模一样么?

施琳打了个寒颤,冷汗从背脊涔涔流下。

“小姐,真危险......上帝保佑,您没事吧?”老人走过来说,“这些疯狂的家伙,真该送他们进监狱。”

施琳感激地说:“谢谢……要不是您刚才喊了一声,我这次真是难逃厄运。”

施琳抬头朝四楼那扇窗子看了一眼,戴维正直瞪瞪地望着自已,脸上不知是焦急还是慌乱。施琳猛地打了个楞怔。戴维从四楼往下望,难道没有看见那辆黑色的小汽车飞快地向自已冲过来?

施琳觉得脑子乱哄哄的有一窝蚂蚁在爬,慢慢地上楼,老式的木楼梯在脚下沉滞地钝响。

“您刚才是怎么了,豪斯特太太?差点儿被那辆小汽车撞上?真危险……”戴维让施琳进屋子坐下,看着施琳煞白的脸,很是关心地问。

施琳不说话,眼睛盯住戴维不放。戴维说:“您怎么这么看着我?发生了刚才那种事,您一定是受惊了?”

施琳的眼睛不离开戴维的脸:“戴维先生,您对刚才发生的事怎么看?我差点儿成了车下之鬼。”

“非常突然……我想开车的那个家伙一定是喝多了酒……”   “您真的这样认为?那辆车朝我冲过来时,您看见了么?您好像有点无动于衷的样子?”施琳愤怒地打断了戴维的话。

戴维的眼睛躲躲闪闪:“……豪斯特太太,您一定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您需要镇静一下,这里有热咖啡,我马上给您倒一杯。”  戴维背着身子给施琳倒了一杯咖啡,手指头难以觉察地动了一下:

“请喝杯热咖啡,豪斯特太太。喝下去,您很快会觉得好受一点的。”

一股强烈的悲愤涌上施琳的心头,她不动声色地走到桌子边又倒了一杯咖啡,端起第一杯咖啡递给戴维:

“我们一起喝,戴维先生。镇静一下对于我们同样重要。”

戴维脸上掠过一丝慌乱,扭身便往门外走。

“站住!”施琳厉喝一声,手中平端着银光闪闪的“丽人头”。戴维呆若木鸡:“豪斯特太太,这是干什么?您把枪放下,小心走了火……”

“您把您倒的这杯咖啡喝下去,戴维先生。”施琳冷冷地用“丽人头”指指桌子上的咖啡。

“……好吧。”戴维走近桌子边,突然一扬手将杯子向施琳脸上掷过来。施琳一闪身,咖啡杯啪一下在施琳身后的墙上撞得粉身碎骨,施琳觉得手臂被一块碎片轻轻碰了一下。几乎在这同时,戴维手上出现了一支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飞快地指向施琳的胸口……

施琳抢先扣动了扳机。

响声并不很大,象是放了一枚小小的鞭炮。施琳看见戴维一米八几的身子扭了一下,眼镜飞了出去,双手伸展开来似乎想在空气中抓住什么东西,然后轰然一声跌倒在地板上。施琳抑制着慌乱走近去一看,戴维身子痉挛着抖索不已,胸口上有一个核桃大小的弹洞,血水夹着泡沫咕咕嘟嘟地朝外冒,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正在渐渐弥散……

戴维并没有断气,重重地喘息着,死鱼般的眼睛盯着施琳的脸。施琳抑制住翻肠倒胃的恶心蹲下了身子:

“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笔记本在哪里?”

戴维艰难地喘息着,喉咙里咕地响了一下,一股血水从嘴中冒了出来,脑袋一偏断了气。

施琳不敢怠慢,飞快地在戴维渐渐僵硬的身上翻找一阵,没有找到笔记本,也没有找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找到了戴维的身份证、《旧金山讯报》的工作证,这些对于施琳毫无用处。

施琳厌恶地看了一眼戴维的尸体,快速离开了房间。

离开那座外貌平淡的灰色楼房之后,施琳觉得脑袋中有一部涡轮发动机在疯狂地转,脑浆被搅得四零五散,心脏也一阵阵地钝痛。戴维竟然伪装得那么好,短短几天便完全取得了自已的信任,最终拿走了豪斯特的笔记本。施琳气恨自已,更是气恨大卫,那种气恨将开枪射杀戴维后的恐惧冲淡到最低程度,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悲哀……

左手手臂上有点隐隐作疼,施琳一看,手臂外侧有一道小小的划伤,伤口上有些微的血丝。施琳想这一定是戴维掷碎在墙上的咖啡杯碎片划伤的,也没怎么在意,随便上了点消炎药。施琳真想马上离开这座灰暗的城市、离开这个该死的国度......唯一不能使施琳痛下决心的只是因为豪斯特。豪斯特已经魂归天国,杀死豪斯特、还有逼死罗娜、残害无辜少女的罪犯却依然逍遥法外。

犯罪组织癌魔一般渗透到了美国社会的各个层面,甚至连参议员、警察、报社记者也不能幸免,自已一个异国弱女子,哪里去寻求支援?在这里,还有可以信任的人么?

施琳痛苦地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乌曼大爹。

“乌曼大爹……”施琳见到乌曼大爹,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怎么了,孩子?”乌曼大爹并不十分吃惊,“遇上难办的事了?说给我听听,看我这个老头子能不能给你什么帮助。”

施琳噙着泪珠对乌曼大爹说了这些时的遭遇。

乌曼大爹非常震惊:

“孩子,你面对的是异常强大的对手,对于他们我十分了解。你斗不过他们,我也同样无能为力……”

施琳绝望的泪珠喷涌而出。

“但是,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乌曼大爹又说。

“您快说,乌曼大爹。”施琳迫不及待地拉住了乌曼大爹的一只手,眼睛里满是企望。

“别忘了,孩子,你是美籍华人,你完全可以求助于中国驻旧金山领事馆,他们一定不会使你失望的……”

“谢谢您,乌曼大爹!”施琳茅塞顿开。

好在豪斯特的笔记本留下了副本,好在罗娜血泪控诉的录音带还保存完好……施琳不由暗自欣慰。

在乌曼大爹的陪同下,施琳走进了中国驻旧金山领事馆的大门。

接待施琳与乌曼大爹的是领事馆的二秘陈先生。

陈先生的神态很严峻。

“施琳小姐、乌曼先生,这事事关重大,我们会马上与有关方面联系、尽快查获犯罪组织。谢谢你们提供了这方面的证据,美国的华人、所有受害少女的所在国家都会感谢你们的……”

在送施琳、乌曼大爹出领事馆时,陈先生关心地说:“你们拿到了犯罪组织的犯罪证据,我很担心你们的安全。你们是否需要提供保护?我可以作一些安排。”

施琳摇摇头:“谢谢,我想我可以保护自已,那些家伙暂时不会找到我的。”

离开中国领事馆,施琳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身子摇晃了一下,不得不依在人行道边一棵树木上。

“孩子,你怎么了?不舒服?”乌曼大爹连忙扶住了施琳。  情况非常不好……施琳只觉胸膛里有一颗火球正在燃烧,热流在血管中横冲直撞,脑袋象是要爆裂一般疼痛起来,眼前一阵模糊,终于晕了过去……

施琳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周围全是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被,医生的白大褂……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施琳听见耳旁有一个声音轻轻说,扭过头一看,乌曼大爹正坐在床边,病房里还有陈先生和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到底怎么了?”施琳朝几个人勉强笑了一下,挣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觉得手臂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了,一看,手臂上扎着输液针管,头部上方的支架上吊着一个亮晶晶的输液瓶。

“孩子,不要动,你正在接受治疗。”乌曼大爹按住了施琳的肩膀。

施琳没有想到左手手臂上那条小小的划伤会有那么厉害。带毒的咖啡杯碎片让余毒进入了施琳的血管,要不是抢救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施琳小姐,你的命真大。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叫作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先生在一边笑着说。

“施小姐,您真是女中豪杰。感谢您为我们提供了有力的证据,使我们破获了一个作恶已久的跨国犯罪集团……”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朝施琳伸出了一只手。

施琳嘴唇翕动一下:“您是……”

“呵,忘了介绍,他是旧金山国际刑警组织的德尔中校,负责这个案件的调查工作。”陈先生在一边连忙笑着说。

“呵……”施琳精神一振,想坐起来,终因乏力没有成功。“那些家伙……都抓住了?还有,那些可怜的姑娘,都救出来了?”

“您说得不错……”德尔中校怜悯地看一眼施琳,没有继续往下说。

“中校先生,您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施琳疲乏地望着德尔中校的嘴巴。

陈先生朝一边的医生使了个眼色。

“先生们,”医生连忙对在场的人说,“我的病人伤还没有好,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我建议,你们明天再来。”

施琳一直感到脑袋昏昏沉沉,浑身软弱无力,左臂的伤口时而作疼,疼起来如火在烧灼。医生没有告诉施琳,咖啡中的有毒成分实际上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只知道这种毒素的吸附、渗透力特别强,只要摄入极少的量便可对人体造成伤害,现在所有的治疗只是在设法控制毒素对毛细血管和神经系统的侵袭。医生已经向中国领事馆提出,施琳必须到最好的医院去进一步检查、治疗,并且积极建议,最好请专家会诊。

在中国领事馆的安排下,专家会诊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施琳属于氰化物某一异族合成物中毒,毒素的释解、排出十分缓慢,必须长期治疗。

“施琳小姐,你能不能回国?我们国内可以施行中西医结合治疗,再说,你也可以与亲人在一起……”陈先生试图说服施琳。

施琳一阵激动,但还是缓缓摇了摇头:“我很愿意回国……可是……我的丈夫豪斯特是美国人,他死亡的真实情况,我至今依然一无所知……我很爱他。”

陈先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说:“施琳小姐,我很为你难过……你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了。”

“您说什么?”施琳吃了一惊,“您是说,豪斯特他……”

陈先生回避了施琳的眼睛,慢慢说:“他也是跨国犯罪组织的成员……”

“什么?怎么会?……”施琳如雷击顶,抓住陈先生的双手使劲摇晃:“快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弄错了?”

陈先生仍然不看施琳:“豪斯特先生良心并未完全泯灭,他想要摆脱跨国犯罪组织的控制,并暗中收集证据向警方投案,但是为时已晚……”

施琳泪雨滂沱,狠狠抓住自已的头发使劲揪扯,心里正在一滴一滴地滴血……施琳感情异常复杂,觉得自已做了一场噩梦,发生在异国他乡的噩梦,梦醒之后,自已一无所有……

波音“747”呼啸着冲上蓝天,舷窗外阳光灿烂,美国的西海岸渐渐从地平线上消失。看着舷窗外渺远的蓝天,施琳只是反反复复地想,假如时光能够倒流到五年前,自已一定不会来美国,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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