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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 2)

是个特别漂亮的孩子,白白净净一张小脸,斯文秀气,鼻子和脸型像她,薄嘴唇像贺伟东,一双眼睛还有气质还很像她爸,也就是贺繁的亲外公。

那孩子现在就在里屋跟她儿子呆在一块儿,她却比见着之前更加痛苦煎熬。

一个是她亲生的,一个是她养大的,眼下要是留下亲生的,那她养大就得给人家还回去。就算不换,她也不知道人家还愿不愿意好好照顾她亲生的。

她实在舍不得她儿子贺年,所以她低着头,迟迟无法表态。

贺伟东则一根连着一根地抽烟,低头也说江致远分析的在理。他这阵子烟瘾大多了,从三五天一盒变成一天两三盒,嗓子都熏哑了。他刚才见过自己亲儿子,心里就乱七八糟,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他们夫妻俩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所求不过安稳度日,有份能糊口的活计,把孩子顺顺当当养大成人,以后讨上媳妇儿生个孙子,他们退休帮着带带,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哪想到能摊上这种事。

见贺家夫妇半天不吭声,江致远朝付雅萍使了个眼色,按来之前商量好的让她跟着打配合。

女人和女人好说话,付雅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江繁妈妈,我特别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一样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影响了孩子的前途,你说是不是?我知道这个决定很艰难,但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哽咽一般没将话说完,偏头以手遮面,吸了下鼻子,“我这些天吃不下睡不着的……”

这一番话照江致远所指示的着重强调了“亲生”这个问题,试图引导出年美红对亲儿子的愧疚和不舍,松动她一直不愿正面回应换孩子的态度。

“能不能,”年美红眼里蓄着泪,当着对方的面又只能强忍住,“能不能让俩孩子换着住啊?”

付雅萍顿了顿,侧头看了眼江致远,为难道:“我们要是都在一个地方还好说,这一个锦阳一个首都的……孩子也不能老转学啊……”

年美红意识到是自己欠考虑,说了傻话,艰涩地改口:“嗯对,不能耽误孩子学习。”

她略一低头,眼泪就落了一大颗砸到地上。

“江繁爸爸。”

江致远转攻被烟呛得紧皱着眉头的贺伟东,“咱们做男人的都讲究这个香火,都希望有个儿子传宗接代。咱们呢你看都有儿子,可惜因为外在因素造成了这么一个意外。现在既然发现了,好在孩子不大,为时还不晚,最好还是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让孩子认祖归宗,毕竟是血脉传承的大事。”

这一番话成功触动了贺伟东作为传统思想男性那根深蒂固的认知,摇摆不定的神情上浮现一丝肯定,“是,是得换回来,谁家孩子就是谁家的,这天经地义的事儿。”

年美红闻言,看了眼丈夫,压抑地小声啜泣起来。

贺伟东拍了拍妻子的手,对江致远说:“那就按你说的,把孩子户口改过来吧,早晚也得改,医院和法院那边出个证明就行。”

“孩子能不能再等一等。”年美红打断道。

三人同时看向她。

江致远和付雅萍对视一眼,须臾,江致远起身对贺伟东客气道:“我太太情绪有点激动,我陪她出去转一圈,透口气,几分钟就回来,您看行吗?”

贺伟东看破没说破,“可以,可以。”

江致远拉着付雅萍从阳台改的那扇门出去了,没作声地一直走到不远处一片空地上。没等江致远先开口,付雅萍便不耐烦道:“要不就听他们的吧,把户口先改过来,孩子晚点换就晚点。别把他们逼急了再反悔,打个官司也得好几年,多麻烦啊。”

江致远跟付雅萍考虑到一块儿去了,不仅如此,他还想到一个估摸着贺家夫妇更乐意接受的提议。

等他们商量完回去,年美红刚从两个孩子呆的屋里出来。她趁这几分钟给孩子炒了两碗鸡蛋炒饭送进去,看了眼怯生生的那个,关门前跟她儿子贺年说:大人的事儿还没谈完,你陪弟弟再玩会儿。

等四个人重新坐回年美红那不算宽敞的,一间卧室加阳台改成的理发店里,江致远开口道:“江繁爸爸,江繁妈妈。”

年美红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像在等待宣判。

“我和我太太商量了一下,因为我们俩的工作比较忙,陪孩子的时间不多,平时江繁全是靠保姆照顾。”

江致远顿了顿,接着说:“能不能这样,先把两个孩子的户口跟姓都改过来,就算暂时把这个错误纠正了。我想呢,让两个孩子都先跟着你们生活,在锦阳把小学念完。我负责一个孩子的花费,这点你们不用担心。等我儿子上初中我再接他回首都念,两位看这样行不行?”

年美红听罢,当即喜极而泣。

她当然是愿意的,能把她儿子多留在身边一天都令她雀跃,别说是两年。

作为母亲,她有私心,想着多过一年,孩子就大一些,以后无论去到哪都不会忘记她。

作者有话说

贺年=江代出江繁=贺繁

第19章

贺繁正式被送回锦阳是一个月后的暑假,一起跟来的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和他的大提琴。江致远和付雅萍终于在临走前表露出不舍与温情,摸着他的头说家里房间还给他留着,过年放假随时回来住。

十岁的孩子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做被“扫地出门”,但能隐隐觉出那个家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江代出从得知身世还有父母的亲儿子要搬来他们家就一直闹情绪。

与贺繁顺从接受大人安排不同,他这一个月在家里快要折腾翻天了,尤其是放学一回家发现他的床变成了上下铺,本就不大的隔断屋里硬是多塞进一张书桌,而自己装书和玩具的箱子被搬去过道的时候。

他家住的房子是贺伟东单位分的九十来平的两居室,因为正好是一楼,年美红就给大的那屋阳台开了个独立出入的门,改出来做发廊了。做生意时把朝里面的门关着,没人的时候就打开当客厅用。

另一间卧室是夫妻俩住,但江代出也有自己的地盘。

年美红留出了一家人摆桌子吃饭的地方,找装修工人把客厅做了个隔断,加了扇玻璃拉门,贴上磨砂贴纸,就成了江代出五岁开始的自由小天地。

除了张一米二的床,空间还够放下书桌斗柜,和几个带盖的塑料箱,里面装的全是他的故事书和从小到大攒的宝贝。

现在江代出有种领地被人侵犯的感觉,贺繁人还没住进来就开始提前讨厌他。

只是有一次江代出脾气发着发着,年美红哄着哄着忽然转过身不说话了,肩膀微微耸动着,而后就钻进厨房说自己做饭去了。江代出才愣愣地反应过来,他让他妈为难了,让她伤心了。

于是他的激烈反抗变成了消极应对,但确实让焦头烂额的年美红松了一口气。

什么两年不两年的事江代出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有腿,就算给他绑去首都他不会自己回来?他现在唯一烦的就是他妈多了个儿子。

这和他发小那种爸妈生了二胎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有了二胎弟弟妹妹,爸妈要分享,但他是小崽子的大哥,可现在他是要来那小子的谁啊。

他真是一想起上回见过一次的那不吭不响的闷葫芦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孩子的危机感和竞争意识让他将不安和不满全都转化成了对贺繁的抵触。

“妈,为什么不把他的东西堆墙角去,要把我的箱子搬走?”

年美红在厨房里忙活,叫江代出帮着贺繁一块收拾行李。江代出嘴上应了,实则帮了没两下就开始偷懒,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只看着,时不时还要回头朝厨房抱怨一句两句。

“我可以放床底下。”

贺繁见江代出不满,小声说着便蹲在地上把整理好的书本文具分类换进一个矮箱,试着往床底下推。

房间狭小,四壁之间,每一寸都已利用无余。

他知道自己占了别人的地方,收拾东西的时候都尽量排得紧紧密密,尽量把年美红给他腾出的空间再还一部分回去。大件的物品只有大提琴,放在盒子里靠墙竖着,他都特意确认了没有挡住墙上贴的科比和贝克汉姆的海报。

这家的房子与他在首都的家不一样,空间显得逼仄。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家具和布置都看着有些陈旧土气,阳光也因为被对面那栋楼遮挡而不够充足。

他原来不知道他要跟那个叫贺年的男孩共用房间,进门看到那张上下铺时有些傻眼。他慌张地拉了拉付雅萍的袖子求助,付雅萍只局促地笑笑,什么也没说。过后想想,这里确实也没有其他房间可以给他住。

他只能尽量地不影响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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