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与琴盒相撞,两道清脆的敲击声后,黑发青年颔首。
“那就去看看。”
10
如司机所言,这座观景台上确实人影寥寥无几。向前凑近护栏,布鲁内罗兀自欣赏着绚烂的焰火,以及水面上更加梦幻的倒影。
如果旁边没有矗立着一台高功率制冷机,体验绝对会更好吧。
“所以,你到底在不满什么?”略微偏过头,布鲁内罗看向黑泽阵。十九岁的后辈从身量上早已足够称作青年,灵魂与□□一样年轻,还会把少许情绪放在墨绿色的眼睛里。
不再有无关人士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黑泽阵冷着脸,“需要我复述你今晚才进行过的教学吗?”
“不要轻信同伴?”稍作思考,他尾音上扬着答到,浅金色眼底漾出几缕促狭。见状,黑泽阵的语气近乎咬牙切齿,“如果子弹打偏一点,你知不知道会——”
“我会从天台跳下去。”语调骤冷,布鲁内罗冷静地说明到,“炸弹集中在建筑物中间部分,只要立刻从边缘往下跳,受波及程度很小。”
“四层楼的高度不算什么。”也许是注意到他仍然难看的表情,伴随着升空的焰火,青年眨了下眼睛。
烟花于夜幕上炸开,色彩斑斓的光线为他重新镀上一层情感色彩,望过来的眼眸像是杯中轻晃的、醉人的酒液。黑泽阵看见那张嘴不断张开又闭合,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我可是很信任你的,——”
尾音在烟火声中更显含混不清,却无比清晰地传进黑泽阵的耳朵。情绪瞬间轰然炸开,他眯起眼睛,凶狠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兽,“你刚刚、叫我什么?”
布鲁内罗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迷惑自心底涌起。他只是觉得这个氛围很适合拉进点关系而已,领地意识再强,也不至于叫个名字就反应这么大吧?
对方退后的动作更加挑动神经,无需多言,黑泽阵嗤笑到,“这就是你说的,你·能·分·得·清?”
布鲁内罗:“……”
“那晚你果然在啊。”已然意识到这场乌龙的本质,倍感无语之余难免有些好笑。思衬半晌,看在他忍住没出手的份上,勉强可以原谅。
目光扫过黑泽阵身侧紧攥的拳头,黑发青年抬手,随意捋顺被风吹乱的发。
“如果你的理智还足以支撑思考,就该想到,‘Gin’和什么的读音是一致的。”与他错肩而过,布鲁内罗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车,“黑泽‘阵’先生。”
11
十五分钟后。车门被再度拉开,见黑泽阵回到后座,鱼冢三郎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两个人明明是同时下去的,却只回来了一个。各种道听途说的爱恨情仇在脑子里混杂成一团,就差没为即将被组织高层斗争波及的自己准备遗书了。
车辆起步,鱼冢三郎小心翼翼地往车内后视镜瞥了眼,只觉得他果然想多了。
银发那位虽然脸色古怪,周身气场却要比之前好上太多;先回来的那位倒是板着脸,但鱼冢三郎莫名觉得,他心情很不错。
车身颤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臆测的是什么人,他连忙晃动脑袋将乱七八糟的猜测甩出去,权当自己是堵空气墙,专心开车。
识时务者为俊杰。尽职尽责地将人分别送到目的地后,凭借优秀的个人临场反应能力,鱼冢三郎收获了未来大哥的邮箱。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